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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 (1 / 2)
        我说自己上年纪了可能有点不要脸,不过在那些侄儿辈面前,我可不就是“老东西”么?现在院子里的小孩儿变少了,如果要按照朱阿姨的话来说那就是

        “前后四代人,顶数你们这一代最聒噪。”

        城市环境不同,在昆明还能被称之为“春城”的时候,高原明珠的“清澈见底”我是断没有见过的,这是属于别人的美景。各家家教不同,但有一点我相信大部分家庭应该都差不多,谁家小崽子敢不听话觍着脸进游戏厅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我十分怀念没有普及电脑、手机的岁月,戴眼镜的那都是“秀才”,利用课间那十分钟的时间,古、金、温、梁一看就是一整天。不禁扪心自问当初怎会活得那么真实?

        春天一到,雨后梨花香伴着春泥青草香,跟着味道走不知不觉就能闻见路边汽油桶烤红薯和土豆的味道。到了秋天,晚上顺着花台走一圈,但凡有勇敢叫出声的,翻开花盆就扔辣椒坛子里先呛着准备开斗。金龟子和铁豆虫一抓一大把,然后把金龟子暂时留下,铁豆虫就可以先投胎去了。冬天的昆明有不起没过膝盖的雪和陷在里面的傻狍子,对“春城”的词意更是一知半解,还非要说:“短袖是四季的常服。”克感敏和通宣理肺片吃的还少?

        不过就四季于我而言,夏天才是有着最多回忆的季节。有两个月的暑假、有喝到饭都不想吃的二三九和盘龙江边满天飞舞的“老大”。

        曾经院子里的草木之繁茂,较之书中百草园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隔壁院子的池塘里随时有几条鲫鱼游弋,还有人家圈着几只鸡,翻墙就到,连走大门都省了;街角凉茶铺子的老板和我爸俩人一见面就假客气,等喝的烂醉如泥又说从十来岁起彼此就互为生死之交;院子总共八幢楼,每一幢的草坪上都栽着一堆桂花、梨花、枇杷、苹果、石榴、葡萄……要不是想着摘完之后老首长们会急眼,给我床被窝我就能住院子里。

        住院子里的戏言不必当真,我反正是从没上树摘完枇杷不仅下不来,吃完以后还拉到腿软的;也没干过提溜着鸡一路小跑,翻个墙结果把鸡给留在了对面,倒回去被逮个正着的愚蠢行径;更没有经历过人家一脸哭笑不得地举着个空木架子找家里来问:“葡萄还没熟透就算了,藤呢?”。

        年少无知,没有人会怪罪,更别说那会儿远亲真不如近邻。人家挑拣过的枇杷洗好了年年白送,一个涩的都没有;炸了皮的石榴剥开之后里面就跟一粒粒宝石似的闪闪发光,得光着膀子蹲垃圾桶前面吃,吃完之后洗手怎么都是黏的。现在的邻里关系,别说对门住了几口人姓什么、叫什么?见面那都得凭缘分。

        “把衣服脱了吃!你孟爷爷家这石榴出了名的天然色素。”

        那时候要啥快递,起码在我们院子里就根本没什么市场可言。琴棋书画,金石木篾;八仙过海,龙蟠虎踞。跟着梅老爷子和齐爷爷学了三年多山水和一年多的隶书,要不是毫无天份可言,那今时今日也不会轻负了我这一头的长发。再说那些鸡鸭鱼肉、瓜果蔬菜的,谁家都有几个祖传的手艺能拿出来露上那么一手,最不济,不还有个泡菜坛子么?

        家里有一口铁锅,据说那是朱阿姨的嫁妆,川、鲁、淮、粤在里面可都待过。老徐的那些“老伙计”们成天来串门,动不动就要露一手,于是我和我的“小伙计”们就“被迫”见天儿跟着长膘。

        朱阿姨和的饺子馅儿和老徐擀的饺子皮,那真是面有面味儿,馅儿有馅儿香。饺子油多肉满,饺子汤面香回肠,韭菜鸡蛋盒子就着熬开了花的白米粥我一顿能吃十来个。逢年过节往饺子里塞个硬币抓阄吃着了还能多领点儿压岁钱,吃不完的干脆煎成锅贴儿,您猜怎么着?倍儿香嘿!

        我勉强算是从小耳濡目染,过个年要弄一桌像样的饭菜还难不倒我,只要不是米缸见底,面缸凑活还能剩一半儿,就不至于惨到要靠蛋炒饭或是猪油拌饭苟且度日。再者说了,从杨爷爷“露一手”那儿窥来的手艺,不照样儿也“真香”么?

        “……蛋是蛋、米是米,粒粒分开不黏牙;黑芝麻、绿葱花,猪油拌饭隔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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