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斗草之会 (1 / 2)
        斛月乃行酒樽，只见其自源头向下，徇流而去，不曾阻碍。俄而，绕过屏风，往女宾客座而去，于永嘉长公主面前止住。

        左右乃报：“首位得觞者，永嘉长公主！”

        屏乃立于屏风外侧作礼，道：“长公主殿下得首觞，乃是天意所属，依臣方才所言之制，烦请殿下履约。”

        永嘉长公主答曰：“吾大病初愈，少饮一杯尚可，又岂能再罚三白？为此劳侍中借府上箜篌一管，当奏《长明》曲，以助在座雅兴，敢献浅技，但为抛砖引玉耳。”

        屏答道：“长公主过谦，殿下之技艺，臣等有幸早有闻得，今日能又听仙乐，双耳将重明矣。”乃吩咐左右献建宁郡夫人珍藏之二十二弦雀首曲木绛色点漆雕祥云纹竖箜篌。

        正值左右调和音准，秦王座后骁卫影卫校尉萧凭道：“距臣上次听闻长公主演奏，已四载有余。那时是太祖寿辰，设宴于正仁宫，殿下虽幼，且性情向来温和恬静，却献奏《破阵》曲，铿锵之音，令人心生勇毅，如身临其境。入阵篇乐声裂石流云，高亢有力，犹如战鼓在耳；报捷篇曲调欢快，拨弦缓急有序，则似万军席卷之势。”

        秦王道：“吾竟不知子依深谙乐理如此。”“殿下过誉，臣久在军旅，一介武人，怎知得何为乐理，只道是凭出于先帝羽林，护卫左右，常随征战南北，故而听长公主《破阵》之曲，似身临千军万马之中，感想颇多。”“由此观之，可见那时阿岚技艺便已是同龄中无人可出其右，而近年来罹受顽疾，琴瑟之物，不曾触碰，不知今日操演效果如何。”“臣以为奏乐如同习武，居久未练，猝而行之，或有疏离，却总根基潜在，优于常人，不徐不疾，渐至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子依所言有理。”

        音弦调毕，永嘉长公主即入座，执竹片初拨三两声，音色柔美清澈，如春风拂面，道：“建宁郡夫人之箜篌，端是珍宝，吾久未演奏，恐负此物，望诸位勿怪。”

        言罢，乃专心演奏。《长明》曲共分三篇三十二拍，乃前朝“上虞十友”之一、长乐伯、吴郡守嵇续所作。初续于小满节气与诸友结伴同游玩乌程成明山，山林清爽，曲径幽深，间有百鸟啼鸣，归而有感，一气呵成，乃做此曲。永嘉长公主初操此曲，韵节阻塞，手法生疏，首篇将尽，方渐入佳境。急促短音，犹如林风过人面；清婉长调，更似明月照松间。吴丝蜀桐适仲夏，空山行云意自安。亭中宦人钟清景，散发卧席欲归隐。绛唇吸灵气，玉指调真情。毓园箜篌日纷纷，半入山泉半入尘。千篇终不似此篇，人间难得几回闻。后去落尘俗，愿言闻此曲。调止人何静，风帘草虫鸣。

        永嘉长公主道：“果如吾所料，良久未练，技艺生疏如此，引得诸位见笑矣。”

        屏拜而答曰：“殿下过于自谦。此曲犹如夏日甘霖，沁人心脾，为我等俗人尽洗铅华。技艺之高，意境之远，非嵇长乐重生乎？”

        永嘉长公主乃入座。屏道：“永嘉长公主方才所奏一曲，不同凡响，天籁之音当绕梁三日，今有珠玉在前，诸位博古通今者，当更不吝才学，尽撒潘江陆海。”乃令斛月复行流觞，如此以来约近两时辰，共得诗词计二十五篇，或寄情于景，或托物言志，皆措意讲究，韵声优美。

        申时左右，流觞赋诗乃止，宾客皆已微醺，面色红润。屏道：“端阳之来源，《续齐谐记》有记：屈原五月五日投汨罗而死，楚人哀之。每至此日，竹筒贮米，投水祭之。至汉建武中，长沙欧回，白日忽见一人，自称三闾大夫，谓曰：‘君当见祭，甚善。但常所遗，苦蛟龙所窃。今若有惠，可以楝树叶塞其上，以五彩丝缚之。此二物，蛟龙所惮也。’回依其言。后世人作粽，并带五色丝及楝叶，皆汨罗之遗风也。而自先秦以来，五月即为恶月，《礼记·月令》仲夏之月节亦称：是月也，日长至，阴阳争，死生分，君子齐戒，处必掩身，毋躁，止声色，毋或进，薄滋味，毋致和，节耆欲，定心气，百官静，事毋刑，以定晏阴之所成。故而世人今日会多饮雄黄酒或菖蒲酒，清心寡欲，顺遂自然。现肴核将尽，诸位再饮府中所酿菖蒲美酒一樽，祛灾避厄，驱异远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