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个意外
        【靖王府】

        除了夏蝉偶尔的嗡嗡声，就是齐阳漫不经心的朗读声。书阁外整整齐齐的站着几个齐阳的下人，齐阳“受罪”，他们也都要陪着。“这少爷都在里面呆了快一个时辰了，什么时候能出来，也好让我们活动活动啊。”家丁小声抱怨着，“这么些日子你还不知道李先生的性子吗？就老实呆着吧。”这话无不透露着无奈和认命。

        “齐阳啊？读了着段，可有感悟啊？”。感悟？嘴巴干了算感悟吗？齐阳回答说：“君子为世人皆可成之，这一句说明了君子人人都是。”这含糊不清的回答惹来了李先生的责备：“读书要读其内涵，这句话是说，君子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明白吗？”，齐阳点点头，李先生很满意，端起茶盏，又示意齐阳接着读，但齐阳那还有心思花在这上面，就想着怎么摆脱着“苦差事”，灵机一动说：“哎呦，这都一个时辰了嘿，约好了朋友要去下棋的。”不等李先生反应，齐阳一下子冲出了书阁，几个下人也没拦住。

        李谦德看着齐阳的背影，叹了口气，自言道：“这孩子哪来的朋友啊。”是啊，齐桓公一个月前才登基，齐阳一行才第一次来到帝京，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孩子哪里来的朋友啊。李谦德倒是替齐阳觉得可惜。

        【安绳大街】

        一家酒肆内。“看来没办法了，只能破罐子破摔了。”，“是啊，二百两，这辈子都还不上了。”，“今天动手？”，“就今天，把财爷惹了，谁都活不成。”一张方桌，四个人，四杯浊酒，两把刀。看来他们在密谋什么事情。

        他们口中的“财爷”，是帝京最大帮派“州乾”的老大，也是帝京一些人的财神爷，更是不少人的阎王爷。据说惹怒了财爷的人，都会变成“无指人”，这也算是帝京的一大“特色”。

        齐阳百无聊赖的在安绳街上溜达着，这片离皇宫比较远，所以不是太动荡，但街上官兵手中长刀所泛出的寒光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街中央的路口边有一些摊贩，卖的都是些现在畅销的“奢侈品”：大米，蔬菜，布料，祭品。齐阳看见一群人围在一个小摊上，不时传来叫好声，他忍不住凑上去，原来是在“三仙归洞”（一种民间的赌博游戏），靖王府哪能看到这个呀，齐阳一下就不走了，蹲在前面跟着下注的人猜了起来。

        看着庄家娴熟的手法，三个小球在两个瓷碗中“神奇”的跳动，人间烟火的体味愈加深刻，这是高大宫墙中不曾有过的景象，也是偏远边区不曾见过的“奇景”。

        “十文一次，中了十两诶！”庄家的吆喝使得不少人加入其中，但无一例外，都没猜中。一个中年人这时挤进了人堆，蹲在齐阳旁边。看面相倒是精明，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猜对一把。“来，我来一把。”说完便扔下十文，庄家也不含糊，撸起袖子，拿上一根筷子，开始了表演。庄家一边嘴上说，一边快速的变化碗和球的位置，左碗扣一个，右碗扣两个，拿筷子这么一比划，问道：“左碗几个？”，那人答：“一个。”，庄家翻起碗，得意的说：“瞧瞧，一个都没有。”，说着把右碗揭开，三个小球定定的待在地上。在众人的嬉笑中，中年人又扔下十文，再来！

        又是同样的步骤，还是一样的误导，但中年人眼里显然多了一份小心。“来，猜猜，左碗几个？”，“一个。”这两个字说的无比坚定，庄家先是怔了一下，又露出坏笑说：“还是一个？上把就猜错了。”，“就一个，我就赌里面是一个。”中年人说着直了直腰，再看庄家，显然是有点慌，颤颤巍巍的掀开左碗，中年人居然猜对了。众人一致的叫好惹得庄家不痛快了，“这。这这不算的。”这显然是想赖皮，齐阳却突然补刀道：“你说过，猜对会给十两银子的！”，“就是啊，人小孩都听见了。”众人一同起哄，有的还踢了表演用的小碗。庄家大吼道：“我吃的是财家饭，要钱？找财爷去！”听到“财爷”二字，众人一下子消停了，庄家却摆出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中年人也没什么太大反应，转身就要走。这时却从后面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把钱给人家，赢了就要认，输了也不要横。”齐阳扭过头去，看见一个少年，眉清目秀，昂首阔步，但画风不同的确是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一样的人，身材魁梧，凶神恶煞，腰间的匕首上还有淡淡的血渍。

        “少东家，这。。”，少东家？那摆摊的庄家叫那少年“少东家”。“把钱给人家。”少年又强调了一遍，随着这人的走近，齐阳看他倒和自己年纪相仿，应该比自己大不了两三岁。少年的跟班粗暴的推开众人，少年走上前去，从摊位上的小盒中数出十两交予那中年人，中年人也没数便揣到了兜里面，朝远处走去。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明儿老子换个地方摆，省的受你们这帮孙子的气。”庄家没好话的嘲弄，众人渐渐散去。那少年刚要走，余光便瞟见了齐阳，一停，自细看了一眼便向前走去。

        但就在此时！

        街边突然冲出四个人，趁少年一个跟班不注意，一刀刺入了那跟班的胸膛，猩红的鲜血顺着刀口流了出来，那跟班费力的用一只手抓住了那刺客的右手，左手摸出了腰间的匕首，准确的划破了那人的咽喉，干净利落，止不住的血像喷泉一样滋了出来，溅了跟班一脸，刹那间，又是一刀，刺穿了跟班的心脏，他倒了下去，一下，一下，呼吸渐渐停止，没了动静。

        少年一脸惊慌，另一个跟班将少年护在身后，拿着匕首和剩下三人对峙，此时的齐阳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呆呆的待在那少年的旁边。刺客三人相互那么一瞧，没拿刀的上前围住了跟班，一个刺客抄起棍子便使劲的对着跟班的右手打去，不偏不倚，抽在了手腕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右手蜷缩在了一起，腰间的刀也掉在了地上。说时迟那时快，持刀的刺客一个健步便向少年刺去，凛冽的寒芒仿佛能撕裂空气般让人胆寒，就在剑芒接触少年的一瞬，齐阳挡了上去，锋利的剑锋挑破了齐阳的衣服，在齐阳的右肩上划出一刀红痕。刺客见这一刀挥空，又想补一刀，此时的齐阳和少年已是毫无还手余地，刀锋落下之时传来清脆的声响。这一刀竟砍在了铁腕之上！

        齐阳定睛一看，是那个中年人！他右手臂上像是有什么铁器般，单凭一只胳膊就挡下了刺客的重击，但手臂上传来的震感还是让他显得吃力。那中年人对着齐阳说：“公子莫怪，下官护驾来迟，还请赎罪。”听到“护驾”二字，那少年和刺客的眼睛都瞪大了。一旁的另外两个刺客见状不妙，打算逃跑，却被赶来的城卫摁住了，十七八个全副武装的城卫把安绳大街路口围的水泄不通，中年人看来了人，给了正在楞神的刺客一拳，这一拳力量极大，刺客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城卫见状将长戟指向了中年人，仿佛如临大敌般看着他。中年人不慌不忙，从衣服里拿出一块令牌，大喝道：“皇城禁军左部都尉杨正豪，护！当今皇子于此，还不退下！”底气十足的语气让城卫一下慌了神，领头的看了眼令牌无误后，示意手下让出一条路，并对着中年人说道：“大人，这几个刺客如何处置？”，“依法拿办，押到衙役。”那少年和齐阳互相搀扶着走出人群，齐阳和少年相视一眼，二人慢慢走到街旁的台阶上坐下。

        “公子，能动吗？”中年人很担心，一边扯下衣服的一角想包住齐阳的伤口，却被齐阳制止了，他说：“这么点小伤不要紧的，就是刚才挡刀时脚踝扭了，现在好像是走不了。”，少年听后心中满是抱歉，但他更想问一个问题。他扶住齐阳的肩膀，幽幽的说：“你是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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