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少年游
        从此，专心准备迎接高考。

        进入高三。一日中午，覃昶送走小蒙，又看见在一群人中，“提科长”那夸张的表情，鼠眼一瞪，抬手一挥，说道：“告诉你们，我儿子现在是大学教师了，高级知识分子...”话语里，“大学”二字，还特别地加重了口气，并转头扫了一下在场的人......

        入秋风寒，衰柳残鸦，疏槐野雀，时有聒噪。覃昶不由得，有些烦闷。远远地看着“提科长”，心道：狄成确实是有些“能量”。覃昶也是无奈地“佩服”。想到自己小蒙将来会是怎么样呢，不觉有些茫然无措...走到高三，经过很多事后，覃昶已不再像高一时那样自信了：认为儿子不是985，就是211的料子......

        正琢磨间，忽听到有人开玩笑道：“从此，我们小区又多了一位‘砖家’...”也有溜须迎合的：“不简单，不容易啊！”...闲言碎语间，远远见有一人，听了几句，慢步走来，说道：“我当是什么事，还以为，‘提科长’要成“提厂长”了！”众人懵了一下，“哈哈哈...”“哈哈哈...”...随即又都跟着笑了起来，狄成也是满脸的尴尬，转移话题，停留了小一会儿而就走了......

        后来，接连多少天，对于狄成家的事，小区里熙熙攘攘的，时有议论。一天傍晚，小区里闲人多了起来，有散步的，有遛狗的，有坐在路边下棋的，看棋的...忽然，一辆警车开到了余央家门口。于是，有几个无聊的人，围了过去......

        接着，小区就传来了，关于余央家的最新报道。原来，自余央家的儿子，背负巨额债务后，就开始在外面行骗。怪道的，这两年没有见到余央的儿子。所以，公安局的来找他，自是白跑了一趟。后来，警车又来绕了好多次......

        一日饭间，小蒙说：“刚才，我看见隔壁余老伯的儿子了...”覃昶瞪了儿子一眼，斥道：“胡说！公安局在找他，他还敢回来...”小蒙不服气，肯定地说：“就是他，戴了顶鸭舌帽遮住了脸...”覃昶估计儿子说的是真的，但还是制止道：“不要乱说，与你有什么关系？”覃昶停顿了一下，看着儿子道：“高考在即，心思放在学习上。他犯了法，还能跑得掉...”

        高考声近，已见风雨欲来。东短西长，徒添茶后嘘唏。每至饭间，覃昶就讲些生活中的点滴，来敲打儿子。在覃昶看来，孔子有“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于父母如彼...而对于儿女，又何尝不是如此...

        高三的新年，一个非同寻常的新年。

        一片“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一片“恭喜新年好”的祝贺声中...覃昶发现，小蒙学习懒散，萎靡不振。覃昶心道：儿子肯定有事！于是，寻了个话题，同小蒙沟通：“怎么过年，游戏都不玩了...”...一番话后，小蒙道出了一个秘密，把覃昶吓了一大跳。

        原来，高二时与一女孩交往，年前两人分手了，为此一直精神萎靡，闷闷不乐。覃昶听后，强忍心中的愤怒，既没有打，也没有骂...这时的他才明白，当初小高考之所以“难通”。倘若就此下去，无法想象。覃昶顿觉早春凄凉，爆竹声中，仰头望处，烟云茫茫......

        现在，覃昶也终于明白，小蒙每天中午，晚回来20分钟的原因...可以想象：或许奶茶屋里，草色烟光，无言脉脉...林荫道上，金风玉露，卿卿我我......

        回想过去，自己在那个年纪时，又何尝不是如此......

        几度夜深，路边窗下，常是读书无心，飞花传响。浅声低问：“在否...”倚门含羞，脸泛桃红，春心荡漾。携手相拥，慢是蝶飞蜂舞，小鹿乱撞。韶华一晃，到而今，秋景凄凉，对残枝败叶，陡是潘鬓惆怅。懵懂年华，荒唐不羁，辜负了、青春梦想......

        世间谁人不是这样：现在明白，当时惘然...如今，覃昶也是身为人父。终于懂得，天下父母，谁人没有望子成龙之心...覃昶没有放弃，一天天的，给儿子心理疏导，劝其精力放在高考上。每每看到小蒙，垂头丧气的样子，覃昶是又怜又恨，也是无可奈何...正是一曲《少年游》，道不尽爱恨情愁：

        一怀无奈怨春寒。惊梦向遥天。朝昏夜冷，动人心下，鞭炮未能闲。望龙望凤无为去，而今却，恨难填。敢是天公，弄情年少，浑不把人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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