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大，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贺棣刚提着早餐到办公室，就看见温婷咋咋呼呼的闯了进来，“慢点慢点，像个什么样子，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先说好消息，大早上的让我感受一波喜悦醒醒脑。”温婷没有理会贺棣的前半句，从桌上随手抓起一个豆浆，边插吸管边说到：“好消息就是，我在4月22号的那起案子和4月29号的那起案子的案发现场附近都发现了那辆被窃车辆的踪迹，他每次出现的时间都和是在半夜2点左右。”贺棣点点头，“那坏消息呢？”“坏消息就是，我调差了那辆车在抛尸之后的路线，发现他每次在抛尸以后都会开向没有摄像头的地方，以后我就再也查不到了，而且他每次出来的地方也是随机的，有的时候是在郊区，有的时候是在市中心。”

        听到这话，贺棣刚燃起来的一点希望的小火苗，瞬间又破灭了，他无力的靠在办公椅上，想了一会儿他又突然坐起来，对着温婷说：“你赶快去发一份协查通告，让各派出所和分局留意这辆车，一旦发现这辆车的踪迹，立马汇报市局。”

        温婷点点头，随手拿起桌子上放的两个包子就准备出门，贺棣突然又叫住她，“对了，那两天晚上，车里有几个人？”“只有主驾驶座上有人，但是至于车内还有没有人，这我不能确定。”贺棣点点头，摆摆手，“那你快去吧，把通告发出去以后去休息会。”“嘿嘿，谢了老大。”

        “会是两个人作案吗，如果是两个人的话，为什么单单只有4号是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了驾驶座呢？算了，先去找王主任吧，看看他那有没有什么线索。”想到这，贺棣去外面拿了两杯豆浆，几个包子就向法医室走去，到法医室门口，轻轻的敲敲门，在得到门内的许可以后他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主任，干了一晚上累坏了吧，我给你带了豆浆和包子，你趁热吃哈。”王主任接过两杯豆浆，把其中一杯递给了昨天临时被贺棣征召来的杨法医，“包子就算了，你留着自个吃吧。尸检报告还得等一会儿，我先给你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好嘞，主任。”王主任放下手中的豆浆，从冰柜中将三具尸体都取了出来，依次排开，“三名被害人的死因都是机械性窒息，但是凶器各不相同，第一名被害人周妤婕和第二名被害人徐惟安，她们都是被一种软布条勒住脖颈窒息而亡的，而第三名被害人沈小琴，则是被较硬的勒绳勒住脖颈窒息而亡的，她脖子处形成的勒沟较深，呈较窄的深褐色皮革样化，可以看的出来，凶手在不断改进自己的手法，三名被害人在遇害时都处于昏迷状态，但是为了减轻她们痛苦的时间，凶手还是选择了窒息速度更快的方法，至于他是一个什么心理，这我就说不好了，这需要你依靠你的专业来分析。”

        贺棣点点头，面色凝重的说到：“被害人还有什么共同之处吗，从尸体表相来看的话？还有就是她们有没有遭到过性侵？”“嗯……共同之处的话，就是位于她们腹部的这个倒立的五芒星了。没有被性侵，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是模仿杀人？”王主任抬头看向贺棣，“想过，但是除了那个倒立的五芒星，其他与拉米雷兹的手法根本不像，我也摸不准凶手的心理，这个先放到一边，主任，你觉得这是一人作案，还是多人作案？”“怎么这么问，我觉得应该是一个人干的，我在她们三人的身上都发现了约束伤，不过都不太明显，分别在两个脚踝处和手腕处，不明显是由于死者在被用绳索控制住到她被杀害的这段时间很短暂，所以生活反应不太明显，至于一人作案吗，这个是我的猜想，给不了你能证明的东西，这还得靠你们去查。”

        贺棣没有说话，走到沈小琴的身旁，她的四肢和头颅已经与躯干缝合住了，王主任缝的很细心，连接处除了那一道血痕以外，几乎看不出这是一具曾经被切割成六块的尸体。凶手的目标均为年轻女性，目前来看，凶手选择目标具有很强的随机性，唯一的共通点可能就是这些死者都有姣好的面容，但是这对他们破案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现在距离下一次案发还有四天时间，如果他们再不加快速度的话，很快就会有下一个受害人，但是他们现在除了查到那辆车，其他什么都没有查到。

        “对了，关于分局对凶手的性别判定上，我持保留意见。”王主任的话打断了贺棣的思考，他他茫然的抬头看向王主任，“我认为，凶手应该是一名男性，虽然说在死者体内发现了乙醚，但是鉴于凶手是在绑架过程中使用的，所以我不认为凶手的力气会比死者小，再加上凶手勒死者脖颈的时候，整个过程有力且迅速，所以是男性的可能更大一点。”贺棣刚要继续问王主任关于凶手的判定能否更详细一些，法医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了，只见蔡元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对着贺棣喊到：“老大，那辆车找到了！”

        在离市局两条远的街道上，周围的群众好奇的看着警察们在一辆车周围拍照，不时还有一些警察在往物证袋里装着什么。“来来来，让一让啊，都不要围观了，没什么事，都各忙各的去吧。”贺棣和蔡元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到了嫌疑车辆前。

        来的路上他已经听蔡元说了大致情况，今天早上十点，派出所民警在巡逻时发现这辆车违规停在了路边，于是通知了交警队来处理，在登记车辆信息的时候他们发现这辆车正是早上市局通知要寻找的车辆，他们不敢耽误，赶忙给市局打了电话，接到通知后，蔡元赶忙通知了贺棣，一起来到了现场。

        “通知温婷，让她调查这辆车的线路，看看是从哪开来的，还有看看是谁开的车，把他找出来，然后让交警大队派辆拖车来，把车拉到市局。”蔡元听完就赶忙去办了，贺棣带好手套后，走向了那辆别克车。

        这是一辆典型的七座商务车，整车的空间非常大，他打开后备箱，发现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用肉眼观察，这里面也没有任何血迹，贺棣抬手招来一个技侦人员，让他仔细检查后备箱，他又起身前往驾驶座，发现也没有什么东西，他捅捅身边的技术员，问到：“有发现吗？”技术员摇摇头，“在方向盘，门把手还有换挡杆等可能存有指纹的地方都没有发现指纹，现在我们正在一处一处排查，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贺棣拍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辛苦了。

        这时拖车也来了，等把车拖走，贺棣让那两个派出所民警疏散完群众后，他才和蔡元坐上车向市局走去。一路上，贺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的气氛一直等到了市局才打破。

        “老大，我查到了，开车的人叫傅小龙，是干代驾的，我已经让人去他们公司找他了，车是从郊区那一个小路开出来的，但是我调查了那里附近之前的监控，没有看到有人把车开到那。”贺棣点点头，“等会那个傅小龙来了以后你们认真审，问清楚他是从哪找到的车，又是谁让他去开车的，把你们徐副叫来，我有事和他说。”说罢，贺棣就去了办公室，没过多久，徐古就敲门进了贺棣的办公室。

        “怎么了，温婷说你有事找我？”“你先坐。”徐古坐下后莫名其妙的看着贺棣，眼神里透露出的满是疑惑。贺棣清了清嗓子，低声问他：“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找到车有点太过于巧合了？”“你什么意思？”“我是说，温婷今天早上才找到那辆车的踪迹，8点半，我到办公室，她才向我汇报了这事，我让她去发协查通告，等各分局和派出所收到协查通告怎么着也到了九点，而十点，就有人汇报说在离市局不远的地方找到了车，而且从郊区到那少说也得半个小时，你不觉得这中间的时间扣的太紧凑了吗？”徐古听完没有立即回答他，想了一会儿才说到：“你的意思是……市局里有人？”“不，不一定，可能性太多了，也可能是分局的人，也可能是派出所的人，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多，我们不能确定消息是从哪泄露出来的。”徐古没有说话，起身接了一杯水，端着杯子绕着办公室转了几圈又问他：“你说现在怎么办？”

        贺棣摇摇头，也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将百叶窗帘拉下，转头看向徐古：“你等会带着蔡元去受害人家里问问，问问他们遇害的那天穿的是什么衣服，还有就是她们有没有喷过香水，是什么牌子的，都要问清楚，我们清楚这个以后，或许就能知道凶手挑选目标时是以什么作为基准了。”徐古点点头，“那我马上就去。”“等会。”贺棣突然叫住了徐古，“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和蔡元去的时候不要张扬，等到了受害人家里的时候，注意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徐古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水杯就出了门。

        贺棣透过窗帘看着外面众人的动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回到办公桌前，坐在椅子上想：“凶手有很好的医学基础，他清楚人体结构，而且具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这样的一个人会因为什么大开杀戒呢？”

        另一边，温婷派出去的人已经将傅小龙带了回来，温婷将他安排到了问询室，傅小龙看起来很慌张，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警察带来，回想这几天，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温婷端着一杯热水进了问询室，她将水放在傅小龙的面前，之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不要紧张，我们今天叫你来呢只是想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你只需要如实回答就好了。”傅小龙端起面前的那杯水，喝了一小口，点点头，“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都告诉你们。”温婷见他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今天早上，你驾驶的那辆滨A52436的别克商务车是谁的？”“奥，你们说那辆车啊，今天早上我到公司以后，我们老板让我去郊区那边开车，说是有人叫了代驾，让我戴着手套去，我一开始也没有多想，就骑着我的电动车去了那，到那以后，一开始我没有看见附近有车，于是我就给我们老板打了电话，老板说让我在哪等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我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那个电话里的人问我在哪，我说就在他提供的那个位置那里，然后他就开始指挥我怎么走，就那么七拐八绕的我就进了一个巷子，在那条巷子里我发现了那辆车，他告诉我车钥匙在车底下，又问我有没有带手套，我说戴了，他就让我把车开到市区他说的那个位置。”“那他有没有跟说你把车开到那以后再怎么做？”“他就告诉我把车开到那以后只需要把车钥匙放在底座的那个挂钩上就可以了，当时我还想这个顾客怎么这么奇怪，但是我也没多问，就按照他说的做了，放到了那，我把钥匙放好以后，我就回了公司，直到刚才你们找我。那辆车是有什么问题吗？”

        温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到：“他打给你的电话号码可以给我提供一下吗？对了他说话的声音你还记得吗？”傅小龙点点头，“当然可以，他的声音吗……他好像是用了变音器，是叫这个名字吧，反正声音怪怪的。”温婷没有一点惊讶，她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记下电话号码后，就派人把他送了回去，这个时候，去傅小龙公司调查的同事也回来了。

        “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温婷看着其中一个人问到，“没有，他和哪个老板是通过微信联系的，但是注册微信用的电话号码是没有登记过的黑卡，什么都没有查到。你这呢，查到什么没有？”温婷摇摇头，“有一个电话号码，但是估计也是黑卡，你们先去忙吧，我去跟老大汇报一下，看下一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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