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抉择
  “很帅，对吧？”无名有些手舞足蹈的走着，一边回头望向后方，白月带领的小队已经从城门处离开，只能隐约看见马只扬起的尘土。“只用一句话，就让守卫放我们进来了，连那些围着我们的人，也不敢再盯着我们看了！”说完，无名的手连续的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像在模仿打仗的士兵。貌似又觉得意犹未尽，继续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成为一名像白月那样的人！”无名的手依旧没有停止挥动，他把右手的拳头握着，放到了左边的腰间，假装自己正佩戴着一把剑。无名的热情并没有渲染到一旁的常宁，他面带凝重的走着，白月，一个在塔塔城家喻户晓的名字，十六岁从军，在二十岁便被提拔到了军长的位置，作战英勇，并且无一败仗，没想到自己竟以这样的方式认识到他。“无名，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呢？”常宁实在是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想帮助我们，就帮助我们了呗。”相比常宁提出的问题，无名更加疑惑常宁为什么要提出这个问题。“但是这可是违反军纪的事啊，更何况我们背着的，还是他击败的对手的盔甲，他什么也没禁止，就这样让我们把盔甲带进了城里。”常宁的话引起了无名的思考，但他思考了片刻，便放弃了：“管他的，就当这是我们欠白月的一个人情好了。”

  沿着进城的路一直走，尽管路上仍有不少的路人被常宁背上的盔甲所吸引，但比起被守卫挡在城门处被人围观，常宁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马上就要到白眉爷爷的当铺了，常宁甚至觉得背上的盔甲要轻了不少。一盏黯淡的煤油灯悬挂在门檐的下方，能看见一位老翁坐在凉椅上的背影，他翘着二郎腿，右手的扇子缓慢的扇动着，常宁知道自己到了。白眉爷爷的当铺，自己的第二个家，当铺的主人是一位眉发皆白的老人，大家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在塔塔城里也住了好些年头，因为他的眉毛比头发要白的更早，白眉的称号便在人群中流传开来。当铺里收藏着不少白眉所珍贵的宝物，也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当初在常宁与无名吃了上顿找不到下顿时，便是白眉建议他们去成为一名翻尸儿，也许这份工作很不堪，但却足以让他们维持生计。“你们来啦。”白眉没有回过头，仅凭他们的脚步声，便知道了常宁和无名的归来。白眉用手撑着木椅的扶手，慢慢的站了起来：“让我看看你们又找到了什么？”常宁着急的示意无名把重新系好的布绳解开，小心翼翼的把盔甲靠着门柱放下，满怀期待的看着白眉，希望能从白眉爷爷那里得到长辈一样的夸奖：“白眉爷爷，这是……”“图加拉小辈的盔甲啊，干的不错啊，常宁，看来你没有忘记我说过的话啊。”白眉不等常宁说完，他已经猜到了常宁的心思。常宁兴奋的点了点头，这是上个月前在白眉爷爷这里学到的知识。常宁在平日没有事情可做时，常常会到白眉爷爷的当铺里来，白眉爷爷总是会慷慨的让他观察一些平日里当铺收集来的宝贝，并在闲暇之余向常宁讲述这些物品的来源和背景。每次的讲述，都能让常宁感到耳目一新，来自南边的宝玉，北边的珍禽，东边的名器……在他看来，白眉爷爷就是这个世界上知识最渊博的人。“你们是怎么把这副盔甲带进城里的？”白眉蹲在地上，将盔甲的来回的翻弄着，想检查清楚盔甲的完整情况。“是白月，白月放我们进来的！”无名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抢着回答道。“白月吗……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你们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啊。”白眉检查完盔甲的情况后，站了起来，看着前方阴暗的巷子，摸了摸自己的白须，试图弄清楚白月这么做的缘由。“对啊，白眉爷爷，让我们把敌国士兵的盔甲带进城里，不是违反纪律的事吗？”“你还知道呢”白眉拿扇子轻轻的拍了拍常宁的脑袋：“知道是违反纪律的事，你们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心思把这副盔甲给带回来呢。”显然，白眉看到了他们后颈上被绳子勒出的勒痕。常宁不好意思的傻笑起来，他只记得自己在发现这副盔甲时，便像着了魔一般，无论如何也想把它带进城里。“没事的，那小子……可是士啊。”白眉把扇子收了回来，看着常宁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当初的冲动。“士。”曾经在白眉爷爷这里听到过的称谓。常宁回想起来，当一个人的实力与名气达到一定程度，在世界上流传开来后，人们便会自发的用士来称呼他。士是一个人综合实力的象征，更是衡量一个国家战力的重要标准。白眉爷爷还说到过，这个世界上活跃着的“士”总共也不到一百位，而像他们塔塔城这样的小国，“士”的数量更是一只手便能数过来。相比起还在当一名翻尸儿的自己，想不到仅仅大了自己几岁的白月，竟然已经成为了塔塔城中流砥柱的存在。“爷爷，爷爷，我也要成为一名士！”无名兴奋的靠上前来，虽然他并不知晓“士”的含义，但很明显白月已经成为了无名此时心中的榜样。

  “爷爷，天很晚了，我和无名该回去了。”闲谈半晌后，常宁望了望天上已经淡出的半月，示意自己该回去了。“是该回去了，明天可是城里发救济粮的日子，你们去晚了可就没了。”“放心吧爷爷，我们这不是还有换来的钱嘛。”常宁和无名走出当铺，向白眉爷爷挥了挥紧握着的手，手中握着的是两枚塔塔城的银币，在手心里碰撞着，发出悦耳的声音。

  日出的光亮才微微透过云层，常宁和无名便起了床，他们稍作整理，从塔塔城给流民搭建的临时住所中出发。无名将手中的两名银币反复的在衣服上打磨，将他们擦得铮亮：“常宁，你想好要买什么了吗？我首先要去把城里的小吃给吃个遍！”在无名说完这句话后，常宁能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好啦，我要去裁缝店，分头行动，别忘了下午要去城中心领救济粮。”

  塔塔城的小巷兜兜转转，常宁终于来到了一家裁缝店前，裁缝店正对门里，挂着一件看上去相当精致的衣裳。常宁在一个月前便看到了这件衣裳，常宁在看到这件衣服的第一眼就被它所吸引，常宁觉得，这件衣裳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通过裁缝店店主与人们的交谈得知，这件衣裳用的是最上好的绸缎，衣服的每一寸都由店主精心缝制。本是数个月前当地富贵人家所定制，后面因为用工超时而被拒收。常宁每次路过这家裁缝店，都会驻足观望一会，站在店门前，双手向两侧微微张开，想象自己已经穿上了那件衣裳。而在今天，他越发迫切的想拥有这件衣裳。他终于鼓足了勇气，走进店里，向裁缝店的店主询问起这件衣裳的价钱。店主转过头，发现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尽管衣服有些破旧，但少年的眼睛却始终明亮——他能看见少年眼中对这件衣裳的渴望。他感到有些惋惜，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常宁的问题：“少年，这件衣服卖一枚银币。”就在这时，门口处，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另外一位少年，是无名。他满头大汗，用手扶着门，躬着腰，大口喘气着，手中拿着一张被攥得有些发皱的纸张：“常宁，我们去参军吧！”常宁好像并没有听到无名的话，甚至没有注意到无名的闯入。他握着银币的手微微发汗，有些愣神的望着自己心仪的那件衣裳，绸缎上的色彩斑斓着，井然有序的排列着，粼粼的阳光透进窗户，照射在衣裳上，竟是如此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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