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前高中时代 第五章 书生年少 不羁轻狂
        高一的某段时间我特别喜欢看书。而整个205除了我之外喜欢看书的人只有郑潇。所以在那段时间我和郑潇的交集就比较多一些。前面提到郑潇刚开学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形象让来自农村略带自悲的我有些望而生畏，但是经过了给李永岗过生日的事件和飞天包夜事件，我发现他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也是一个性情中人。

        因为他家是县城的，只在高一第一学期是住校生，之后就直接走读了。虽然是走读生但是他没事的时候也会到宿舍里面给我们聊聊天叙叙旧。某一天晚上，晚自习放学之后我正在宿舍里面洗漱准备睡觉。他突然气喘吁吁的跑到宿舍对我说：“德哥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我看他挺焦急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就一脸疑惑的跟着他出去了。走到宿舍门口他才很不好意思的对我说：“我的自行车链条掉了，我不会上你帮我一下。”我很惊讶的他竟然不会上自行车链条，他也看出了我的惊讶就接着说：“平时也没掉过，偶尔一次也是我爸弄得。”我一边在心里羡慕独生儿子就是好，什么事情都不要自己做，一边跟着他到外面随手把链条给他上了。

        郑潇很喜欢看书。因为他很熟悉县城又有走读的便利，于是他会经常去县城外面租书回来看。我就会趁他看完还没去还的时候抽时间借过来读。那段时间他喜欢看金庸的，我也就跟着把在初中没读过的金庸其他作品都看了。也因为沾他的光看到了正版的《鹿鼎记》和《碧血剑》，直到这时候作为四年金庸武侠迷的我才知道金庸“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这十四部首个字组成的对联，也知道了徐志摩是金庸的表哥还有原来金庸也写过散文等等轶事。这件事对我后来继续崇拜金庸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当然武侠的另外两个大家古龙和温瑞安也是通过郑潇认识的。

        但是真正让我感触颇多的却是他将我带进了《灌篮高手》的漫画世界。以至于**过去了我依然很喜爱这部漫画。我不知道郑潇打不打篮球，但是我喜欢打篮球和这部漫画有很大的关系。到现在我不但收藏了这部漫画的连续剧版本，还在手机里存储了日语版和中文版的主题曲，每当那首《好想大声说爱你》和《直到世界尽头》的旋律响起的时候，我都觉得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无比美好的。这其实只是这次事的间接结果，这件事还有两个直接结果。

        某一天晚自习我们把郑潇借的四本《灌篮高手》分开看，看完之后在相互交换一下。为了不耽误时间，我看书的速度基本上发挥到了极致。在我看完第三本的时候就让坐在我前面的韩绵远把书传给和他隔着三个位子的郑潇。不怎么爱看书的韩绵远根本不会知道爱书之人对于书籍有多重视，何况还是租借的书呢。所以韩绵远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把书往前传，而是叫了郑潇一声，直接把书扔了过去。我一看就暗道一声坏了。果然还没有等我说话，郑潇带着怒意的话就传了过来：“你干什么！？”我赶紧下位冲过去捡起已经散开的书页递给郑潇，他生气的一把接过去冲我说：“你不能送过来吗，让他传什么书？”我赶紧一个劲的道歉。事情到这里结束的话也就是我们三兄弟之间的小事，偏偏我听到了坐在我前面的王金响带着嘲讽的嘀咕了一句：“别看整天称兄道弟的，一点小事还不是翻脸。”我听了之后还是很生气的，就瞪了他一眼。因为他很壮平时也很嚣张，所以很挑衅的看了我一眼根本就不理我。我很生气，然后下课的时候就把这话告诉郑潇了。也许郑潇就是这么个仗义的性格，或者他因为书的事情生的气还没有宣泄。听到话之后就“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冲出去了，不要问肯定是找王金响了。我赶紧得就跟着追上去了。晚自习的时候，又是冬天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郑潇在厕所门口找到了王金响，二话不说照脸上就是一拳。可怜那王金响，估计刚提上裤子走出厕所，迎面看到郑潇的时候还带着一抹讽刺的笑意，估计在心里都笑出声了。冷不防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重拳，估计当时都懵了。然后又被郑潇第二拳给打醒了估计，直接大吼一声：“你敢打我？！”说着欺身而上就要还击，说巧不巧的我刚刚赶到在背后一把抓住他说：“老师说不能打架。”趁着我抓住他的时候，郑潇上去又是一脚。王金响回头一看是我，大声说：“好呀，你们两个打我一个。”我一边抓住他一边说：“你别瞎说，我是拉架的。”正说着人越围越多，然后就惊动了老师。好像是刘青苗让我们都会教室，因为是王新启的语文自习所以王新启也在。我和郑潇都回去了，一向觉得自己打架应该是比较牛的存在的王金响实在不能接受自己竟然吃这么大的亏。在我们都回教室而且班主任和语文老师都在的情况下，根本不理班主任的话直接站在走廊外面冲我和郑潇喊，让我们两个出去。刘青苗怎么劝都劝不住，可见他当时的愤怒有多大。因为他的语音已经带着谩骂，所以郑潇和我也就直接冲过去了。刘青苗和王新启根本阻止不了了，眼看要演变成一场大战。这时候政教处正副主任刘光和李志远终于带着学生会的几个体育生来了。一下就把王金响制服了，也把我们拉开了。都带到了政教处。然后找王新启、刘青苗和其他同学了解情况。

        因为王金响还是不依不饶，所以就把我们双方分开处理。负责处理我们的是李志远，此人面相给人的感觉略带阴险。他也是体育老师但是不教我们，和他的交集不是很多，所以也不怎么怕他。他就那样故作严厉的问我们是哪的人，我也挺配合就告诉他了，但是郑潇不知道怎么就是不说，李志远又是退学威胁又是叫家长恐吓的，郑潇就是不理他。后来李志远都准备动手了，估计郑潇也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冲着他大声说了地址。然后问打架的原因，还没等我说话郑潇说：“想揍他！”霸气的一塌糊涂。李志远好像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就转过头问我。我根本没有直接回答，就说：“刚刚你们不是找我们班主任刘老师了解过了吗，还有你看看那个王金响当着老师的面都那么猖狂，我们只是被动还击而已。”这件事情的最终处理结果，我忘记是什么了，应该没有叫家长。因为叫家长的话，我一定记得很清楚。只不过从这次之后我对于李志远的印象是很不好，还好我和他的交集不是很多。除了这次之外还有一次是在高三开学，我们已经被迫转到铁路中学。刚开学的时候他带领着高三的男生把在操场上的电脑搬到三楼，因为我觉的是贵重物品要两个人抬着，他可能觉得我要偷懒就瞪了我一眼直接说：“不想搬就走。”估计他也是记着高一打架的事呢，看我不顺眼。我也是记着高一他处理我们打架的事情，看他也不怎么顺眼就直接说：“走就走，我还不搬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下他在那里直瞪眼。当天下午作为语文课代表的我去语文老师那里报单元测试，语文老师正和其他语文老师夸我呢，我也正得意着。李志远突然进来了直接走到我面前说：“徐德地，你上午是什么意思？”我瞥了他一眼说：“没什么意思，你让我走我不就走了吗？”然后他一拍桌子大声说：“你这是不尊重老师你知道吗？”语文老师赶紧打圆场说：“德地呀，怎么惹你**生气了，赶紧给他道个歉就算了，赶紧把试卷送班里去吧。”我想着得给语文老师面子，于是就准备给他道歉。谁知道他还得寸进尺了冲我说：“给我写三百字的反思，明天送我办公室来。”我先是一愣然后盯了他两秒钟突然笑着说：“好的**，给您道个歉，也不用等明天了，晚自习的时候我就给您送来。”然后回头给语文老师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然后下午第一节课课间和第二节语文课上我就开始写反思，因为语文老师知道下午的事情，也没有阻止我在课堂上写反思，只是在看到我写的内容的时候，叹了口气说：“别玩太过了。”因为我写了一篇估计李志远查着字典都不一定能看懂我是在道歉还是在骂他的反思，时间太久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原稿也已经弄丢了只记得开头：

        反思

        志远吾时道鉴：

        自鸿蒙初立，圣人治学。能为人师者，皆能修身垂范，律己正心。孔子席不正不坐，衣不整不走。所谓学为人师，行为世范，当如此也。安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乎？师者有时雨之化，则小子必存立雪之敬。兹为至理，当不悖也。小子出身乡野，虽言辞粗鄙，然秉性纯良、、、、

        、、、是以今日之事，望公存海天之量，续圣人之品。弭之以成佳话，消之以慰公平。小子不胜惶恐，顿首长揖！！

        在我写好之后还没下课，一直关注着我的语文老师，看我停下笔在那甩着手缓解疲劳就直接走到我面前问：“好了？”我点头，然后他伸手要拿起来看，我一把按住说：“反思呀，你也要看？”他一把拉开我的手说：“我还是看看吧，你别把事情再越闹越大了。”然后那就站在那看，一边看还一边摇头而叹：“你呀你，锋芒太露，不知道收敛不是好事，下课等我进去了你再去吧。”我说好。然后下课了两三分钟我才进去，李志远在那等着呢，我恭恭敬敬的把折成四方形的反思送给他说：“**，对不起，我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三百字的反思不足以表达我改正的决心，为了能让认识更加深刻，让思想接受洗礼，所以我选择了字数虽少，但是意义丰富的中国传统文体。用三百字表达了表达了三千字的歉意，请您赐教！”在我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打开并看到了内容。终于明白了我的话指的是什么，于是他的脸色突然就很难看，直直的盯着我。但是碍于其他老师在场，最后也只好作罢。一句话没说出来，只是挥手让我回去。我行了个礼，然后冲语文老师也行了个礼开心的就出去了。最终李志远也没像语文老师担心的那样，会因为那篇估计建校以来最有底蕴的反思对我发火。他本来还想给我打个圆场来着，后来他给我说他亲眼看着李志远把那张纸装走了，至于是丢到垃圾桶里还是拿回家收好激励自己，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知道后来的日子里在学校再遇见他，他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

        后来听王凯说他的一些其他经历，他在学校以不正当手段处理学生，被人报复在放学路上趁着天黑揍了一顿，连摩托车都给扔沟里了，估计是学生挟怨报复。还有去网吧查上网的学生被网吧老板找人打了一顿，皮褂子就给撕岔把了，于是就有了一个很形象的外号：李岔皮儿。再后来听说是做生意还是包工程，失败了。混的很不好。

        最后这个打架事件处理之后，王金响也终于老实很多。估计他在走廊里那些不尊重老师的行为从影响上来看比打架更加恶劣。被他顶撞的颜面扫地威信全无的班主任肯定一句好话都不会给他说，于是以我对刘光的了解。绝对会逮住蛤蟆攥出尿一样的狠狠的收拾他一番，让他明白没有背景没有实力的嚣张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真理。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我觉得王金响和气了不少。和他有关系的事情还有一件，就是某一天在宿舍里吃饭的时候，不知道谁起的头大家聊起来了不同的鸡下出的蛋大小不一样。前面的争论内容不记得了，反正王金响说了一句话：“别管多大的鸡蛋，反正人用两只手一定握不严。”这个论断之后我马上杠精上身直接给他抬起杠来。于是大家打赌，赌注就是一个鸡蛋一个肉盒。于是我飞快的到食堂买了一个鸡蛋，而且叮嘱食堂的师傅给我一个最小的鸡蛋。结果他还劝我花一样的钱买小的不划算，我让他别管了。然后我拿着那个比鹌鹑蛋稍大的鸡蛋走到王金响面前，捂给他看。其实那个小鸡蛋用一只手就差不多捂严实了，何况两只手。结果毫无悬念的他输了，我得意洋洋的一边吃着赢来的鸡蛋和肉盒一边看王金响黑着脸离开，觉得很爽。其实现在想来，真的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没有出息的表现。为了一点吃的东西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揪着人家的一些玩笑话较真，还自以为是的觉得是成就，相当悲哀啊。

        关于看书除了和郑潇产生这些经历之外，还有几件事必须要提一下。在没有书的那段时间，我总是会从班级里那些喜欢看书的同学那里借着看。有时候别人看着呢就不好意思张口，又怕他们看完之后直接还回去看不上，就会利用中午的时间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去拿来看。那段时间因为痴迷看书，几乎每个中午都不回宿舍，也不怎么吃饭就那样找到书就看。当时班级里几个爱看书的男生我都趁放学的时候到他们桌子上搜罗过。有些爱看书的女生我也去找过，虽然女生看的那些言情我不太喜欢，但是聊胜于无也能将就着看看。我看过为数不多的几本言情《月朦胧，鸟朦胧》《交错时空的爱恋》等都来自这个渠道。某一天中午，上午半天都“断粮”的我来到以前经常来找我借书看坐在最后一排的女同学方小圆的位子上，看看能不能找本书看。结果不负所望的找到一本封面又是侠女又是长枪，带着血雨腥风风格的书。直觉告诉我这是一本武侠啊，我大喜所望的看了一下名字《血雨溅花红》，古龙新著。古龙我知道啊，除了金庸之外最具个人风格的武侠大师。一直都听说他的作品，重于推理，悬疑刺激却从没看过，今天终于可以先睹为快了。于是迫不及待回到座位上看了起来，但是只过了三分钟我就觉得不太对了，饶是我已经不是彭贺李康那样的纯情小处男了，那露骨的描写，精准的表述让我猝不及防之下也是脸红心跳不已。这分明是一本黄色呀，我又翻到封皮确认了一下，是古龙新著没错啊。难道古龙在最近的新著作中换了风格。后来看到了金庸新著的《九阴九阳》《大侠风清扬》等书之后我才明白，金庸新著，应该是这么断句：金庸新\著。不是金庸老人家新写的作品，是有个人的笔名叫金庸新。那这个古龙新也应该是一个新人的笔名，所以根本不是古龙的风格。但我当时不知道啊，合上书平息了二十秒之后，我一直在想方小圆一个女生看这个书，真是牛呀。我并没有上升到道德礼义廉耻的高度上，只是很好奇对于一个情窦初开但是生理成熟的女生在看到动情之后会有什么反应？我看了一小时十分钟基本上看完了，然后去洗了把脸平息了一下躁动的心绪之后，终于明白了这本书名的真正含义。无外乎“鸳鸯锦被，海棠新血，直是人间最美”之类的。趁同学们都没回来我把书悄悄还回去，装作没人动过。直是那天下午所有的课我都没有认真听，或假装睡觉或假装沉思就一直关注着方小圆。那场景，引人遐思啊。

        还有一件事，和李佩有关。李佩和我认识的时间仅次于彭贺，所以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情也是不胜枚举的。先说这件和书有关的。那时候他在砀山中学上学，我有时候没书看的时候就让他在砀山中学的图书馆里帮我借。毕竟学校隔得距离也不是很近，交通也不太发达有时候不能及时的还回去，会产生一些麻烦。于是我们就动了一些小心思，之后就有借无还了。前后“借”了《四大名著》《老舍全集》《徐志摩作品集》等书。其实无关品性，只是人穷志短的再次演绎而已，只不过连累了李佩德行有亏，未免对不起兄弟了。当时用孔乙己的名言“读书人的事，能算偷吗？”来安慰自己。但是后来许小林说：“读书的目的就是明志，就是立德，就是修身，你这样书不都白读了吗？”那时候我对她的话还是很重视的，于是果断的抛开了“窃书不为偷”的错误思想，也想将功补过的将书还回去。但是李佩说那样会更麻烦，有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也就作罢了。这几本书已经成为我书橱里的一面镜子，映出品性，警示自我。

        孙红雷在征服里说：“年轻人，不狂还能叫年轻人吗？”郭德纲说：“男人三十岁之前不狂和三十岁之后还狂都不会有太大的出息。”所以年少轻狂并不是一件坏事，只不过得有个底线。而底线不是别人给你定的，而是自己根据自己的能力给自己画的一个框。在那个框里轻狂，你才能承受住狂妄后带来的后果。那道线就是敬畏心，没有敬畏心的狂妄，往往带来可畏的后果。一如那头不畏老虎的初生牛犊，狂妄后的代价是它承受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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