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前初中时代 第八章 初中最后的岁月 (3 / 5)
        刚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听到树下有一声清脆的声音：“徐德地，原来你在这里啊，怎么跑到树上去了，我都找你半天了。”我往下一看都有刹那间的失神，是王小敬。光影斑驳中一张俏脸明艳动人，长长马尾的发梢随风摆动，左手拿着历史书在眼睛上方挡在阳光，将头抬向45度就那么看着我。我怔了几秒钟才赶集从树上跳了下来，略带紧张的问：“你怎么也在这，真实太巧了。”她噗嗤一笑说：“巧什么呀，贾小言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来找你了。”我一听不可置信地问：“你，来找我的？”“是啊。”她莞尔一笑就直接在树下找个地方铺了几张报纸坐下了。也许我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竟然问了一句十分煞风景的话：“找我干什么？”她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之后就扬扬手中的历史书说：“和你一起复习历史呀。”然后就打开书认真的看了起来。于是本来应该很顺理成章发展成温馨的气氛因为我很直男的一句话就变的很尴尬了。我见她只是看书也不理我，就站在那里打开了历史书假装看了起来。最终还是她先开了口：“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呢，你就准备站在那里看书吗？”我就“哦”了一声接过她递来的报纸在她对面坐下，然后没话找话说：“你今天来这么早，没和王小文一起来吗？”王小文是他弟弟，我们都是一个班的。她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说：“是一起来的，他早去教室里看课外书去了。”然后又冷场了。终于她看见我的历史书皮上有其他字就问：“你那写的是什么？”我突然就自信了起来，可能我觉得我这个写诗的水平在学校里应该还是很不错的吧。就直接故作轻松地说：“刚刚看书看累了，就随手写了三首小诗，还没写完你就来了。”“可以给我看一下吗？”她直接问我。我一边把书递给她一边说：“当然可以，我觉得写的还不错（当时真是大言不惭恬不知耻啊），你看看。”然后她就很认真的看书上的诗，我就在那很专注的看着她。她看完之后说：“写的很好啊，这个第三首就这么多吗？”我说：“后面还有，正在写着被你打断了。”她笑着说：“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那你补全吧，”说着就把书递给了我。我接过来说了句好就把下面的补上了：

        像东方的朝霞

        像三春的奇葩

        像不褪色的画

        那画里

        有朝霞

        有奇葩

        有个她

        说句实话，她就那么看着我写我还是十分紧张的，字写得比平时要差很多。我写好之后献宝一样拿给她说：“写好了，你看看。”她看着下面的几行字没有说话，我以为她看不懂就想给她解释一下。还没有等我说话，她突然看着我语气轻柔地问我：“谁是她？”我看着她的清澈的眸子心里没来由的一慌，然后脱口而出：“你！”她就那么笑着但是很自然的说：“好啊，那就送给我吧。”说着就拿着书起身离开了，我跟在后面也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进教室。然后我就看见李祥云狡黠的笑容和贾小言意味深长的眼神。下午第一节课就是历史课，我的书在王小敬那里她没还给我我以为她在抄那几首诗所以我也没有要，听到铃声响了我就准备上课睡觉了。她突然转身递给我一本历史书并语气严厉的说：“不许睡觉，好好听课！”我还没有说话，已经被李祥云告知了事情经过并时刻关注着我们两个的王冠轩周延庆他们便一起“嘘”了起来。我冲他们比划了一下拳头，然后他们回应了我一个不屑的表情就上课了。我翻开书，发现扉页上写着王小敬的名字，这不是我的书。然后看了一眼本该写诗的位置，有一行娟秀的字：“以后这是你的书。”然后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这一段是没结婚之前回忆的，当时没什么顾虑写的就很详细。我本来想删除的，但是给夫人报备了一下还是留着了，感谢夫人大量。）

        那个时候谈恋爱这三个字还很纯洁，我们就是一起吃个饭去果园里看个书。因为贾小言算是媒婆，我和李祥云关系也不错也会约一起去在周末的时候去远一点的田野里散步或者去唐寨镇街上去逛街。单纯从当时的经历来说，和王小敬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很开心的。但因为太年轻的缘故，从来没有想过之后要怎么样。但是毕业考试的前一周王小敬拒绝了贾小言的邀请，却拉着我去了教学楼三楼的楼梯口。然后很郑重其事的问我：“马上毕业了，你准备怎么办？”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什么怎么办？我肯定考不上高中了，可能要回家种地或者出去打工，这个要看我爸的意思。”她看着我突然低下头说：“我是说我们怎么办？”我突然也就沉默了而且一直沉默着看她离开。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办，这是事实。因为我都不知道我自己下一步的未来是什么，肯定更不会知道两个人的未来。然后就这么拖到毕业考试后就真的毕业了。本来我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结束了，因为考完试收拾东西的那一天她没有来，我们来告别的话都没有说。

        毕业后的半个月后，由于父亲对我的冷暴力制裁，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孤独。我每天没事的时候就写一些东西，大多数都是思念他的，有些是诗有些是文章，合在一起叫情书也行。但是没有电话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邮递员，我只能把这些东西自己看。终于有一天我做了个很疯狂的举动，我揣着写好的信赶着四只羊走了四个小时去她们村里找她。为了避免她父母发现，我一直在她家门口到转悠，直到她单独出来才把信给她。信里面有我告诉她每个周三我都会把信放在她们村外的杨树林中，她去拿信的同时把回信也放那我周四再去拿。我们用自己的方式继续着一段没有未来的感情。这件事也成为我那段时间强大压力之下的一根救命稻草。但是直到有一天她在信里说，她家里已经给决定在家务农的她介绍对象了。她说如果你敢到我家里来告诉我爸说你要娶我，那就算私奔我都会嫁给你。如果你不来那我只能按照家里的安排了，希望你以后过的比我幸福。结果很显然是个悲剧，因为我那个时候在家里已经没有任何的地位，所以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的能力，别说结婚了吃饭都是个问题。我在空无一个人的梨园里坐很久也想了很久才写下那三个字：“我不敢”。第二个周四我没有去拿回信，事实上我也不确定再有回信。2001年我放在屋顶阁楼里她写给我的信和她的照片被一个夏天的大雨泡成废纸，于是我失去了关于她的记忆。2002年读高一的时候，我收到她结婚的请柬，我去喝喜酒。回来之后我就把MP3里张宇的《曲终人散》设置成单曲循环，因为那首歌像极了那一天的场景。听了两个月之后，我把那首一直播放着歌的MP3扔进了梨都中学西面的水沟里。然后我就失去她所有的印记。

        除了这一件事值得说之外，还有一些事要费点唇舌。

        有一件就是群体性打架事件。这个事件的由来竟然还和政治有关系。足以说明历史上每一次“闹学潮”并不是偶然事件。那年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组织悍然轰炸了我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这件事在当时社会各界都引起来了轩然大波。而当时我还没有那么的愤青，因为我没有资格当愤青，每天都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了，哪还有时间去管不该管的。但是我周围很多人都不为生计发愁啊，所以吃饱了没有事干就每天一群人围在饭店门口的电视旁边看新闻联播。记得那几天新闻联播都整到一个小时了，每天就是邵云环、许杏虎和朱颖多么多么敬业多么多么厉害。而对于美国的罪行还是一如既往的谴责谴责再谴责。每当这个时候，周围围观的伪爱国初中生们都会大喊大叫的抗议美国罪行。

        我一边吃着两块钱碗的面条一边在心里暗骂，你们这群孩羔子知道南斯拉夫在哪吗？装什么热血青年，有那功夫不如看会政治书去。终于有一天我和周延庆一起吃饭的时候听他们说国家对待这个事件处理不够强硬，当权者太软弱了。我被他们说烦了忍不住说了一句，国家政策要以全国大局为重，你们懂个啥？结果是他们就和我呛上了，然后开打。四五个人还是比较老实的那种，见我们流里流气的嘴里叼着烟手里拎起来的板凳，也就没敢说啥。后来却找人堵了我们，说是讨个公道。因为快放假了，大家也都天不怕地不怕，所以打的比较厉害。都是鼻青脸肿的，要不是饭店老板也是个硬茬子还真劝不住。结果我们第二天那样上课的时候，各个任课教师竟然理都不理我们，我们也真是混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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