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学时光 第六章 留级带来的荣耀 (2 / 2)
        偶尔立在你的头顶。

        愿意为你挡雨，

        也会为你遮风。

        只想听到你欢快的笑声。

        我们相逢在寂静的操场，

        按照自己的方向成长。

        也许你记得我，

        或者是我乱想。

        我会把你的名字刻在心上。

        不得不承认我小时候就有做诗人的天赋，才八岁的我用多么朴实的语言表达了自己对心爱女孩的爱，忠贞不渝的爱。当然了那个时候绝对想不到这么多，只是按照徐志摩的思路写的，只不过想制造一点文字效果。难得的是我那时候都知道押韵了，还知道考虑格律这个因素。我写好之后就把纸塞进自己做的信封后塞到于晓田同学的语文书里了，然后自己假装很认真的预习课文等着她到来。不知道是上天故意要在我的荣耀之年再给我增加点噱头，还是注定我和于同学就该有这么一出让人啼笑皆非的往事。那天不知道她为什么迟到了（她给老师解释的理由我忘记了），这就直接导致她只能在上课发现我写的信。果然课上到快一半的时候在于老师正抑扬顿挫的讲课声中突然响起了一声百灵鸟般的声音：“啊，这是什么啊，谁夹在我书里的一封信？”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我捂着额头沉重的叹息着想：“你真是傻呀，用的着这么天真吗还非得喊出来，你塞在课桌里下课自己看不行吗？”于老师停下课摘了瓶底子厚的老花镜直接走向前去说了句给我看看就拿走了。然后他打开直接就当着全班念开了，还好当时大家的水平都还没有高到听一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上，不然班里面肯定是哄堂大笑了。就在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像其他同学一样左顾右盼的寻找谁写的想蒙混过关的时候，老于在讲台上直接说：“徐德地你别东张西望的弄的给没有事的人一样，这就是你写的你还看谁。”刷刷刷刷、、、全班几十双眼包括于晓田水汪汪的大眼睛都望向了我，我羞的头都想钻到桌洞里去。

        正在我想着于老师会怎么处理我的时候，他直接走到我旁边拍拍我说：“写的不错啊你不好意思啥。就这水平比大部分初中生写的都好。你看看这句“把你的名字刻进心里”多真实，写作文就得像这样写的真实才能写好。听到了没有同学们？”全班同学齐声回答听到了之后我的心里也不跳那么厉害了，就抬起头看看于老师什么反应，又看看于晓田是什么反应。发现大家都没有怎么怎么在意我也就吁了一口气，于是就认真听课了。下课的时候于老师叫我跟着他去办公室。刚进办公室我以前的班主任胡老师看见我就问：“小萝卜头，你犯什么错了于老师还把你弄到办公室来了？”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只听于老师说：“你的得意门生，三年级就敢给女孩子写情书，来你们都看看，写的还真不错。”一办公室的老师都围过来看我的那首山寨版的《偶然》，教四年级的语文老师也就是我以后四年级的班主任李怀伟老师看过后说：“写的不错啊还真有点徐志摩的味道是你自己写的吗？”我点点头没有说话。于老师接着说：“你这孩子的语文成绩是没有说的，肯定是平时积累的不少，就是这事你也太大胆了吧现在就想着写情书你长大还得了？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以后能娶上媳妇的。现在不要再想这些事了知道了吗？”我点点头之后他又说：“你回去吧，这首诗就放我这了写的还真是不错。”

        非常感谢于老师包容的态度和正确的教育手段，让我和于晓田同学都免去一场风波。如果父亲知道这事，估计得把我吊梁头上揍一夜。虽然之后初中高中生涯我没有听于老师的话，还是继续写了不少情书，但是那都是给别人代笔的。初中我给于文沛、李新念写过，高中替朱宗亚、彭三洞写过，洋洋洒洒也有好几万字，这些留待后续的时候细表，现在暂时不说。于晓田好像下学期就转学了，我当时还自以为是的想，难道是因为我的影响，后来才听说人家是举家搬迁。二十年过去别说见到了就是听都没有在听说过。但是她确实是真实出现在我人生中的一个人物，不写写不太合适。

        就这样在老师们的宠爱和我的刻苦努力下，我以自我感觉很好的成绩结束了上学期的期中考试。我知道自己考的会很好，所以也没有怎么担心。我的理想是想再得到一两瓶墨水，我那时候总是喜欢乱写乱画墨水用的特别快。也许是新提上来的于文彬校长想标新立异的体现自己的领导方式与众不同，或者是中国教育的大方向已经来到了赏识教育的萌芽阶段。于校长也想用奖惩的方式激励出更多的好学生。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之后，所有的学生家长被通知到学校来参加自丰棉小学建校以来的第一次颁奖大会暨家长会。于校长的意思应该是想让好学生的家长感受下父凭子贵的荣耀后能更好的教育孩子更加优秀，让差生的家长们看到优秀孩子的家长的荣耀后产生攀比心理，回家更好的教育自己的孩子争取优秀。不得不承认于校长这一招很是高明，老师教育不好学生就教育家长到时候学生成绩还是不好的话，就可以和家长一起承担责任。我实在没有想到我能成为这次盛宴的绝对主角，我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整个操场上黑压压的都是人。父亲穿着一件蓝色的中山装站在人群中，表情没有一丝波澜。我哥给他说让他去参加家长会他是不愿意来的，我告诉他这次不只是家长会还是颁奖典礼我或许会得奖，他才愿意来。他知道我今年的成绩还不错，或许可以得到一张奖状。

        于文彬校长吹了吹调试了很久的扩音器发现终于可以将自己的声音传到更远之后，就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各位家长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下午好（略微停顿等着大家的掌声），在这天高气爽阳光明媚的金秋时节里，万物都因为春天的耕耘而取得了丰硕的收获，丰棉小学也不例外、、、（时间太久了演讲词肯定是记不得了，只是随便编几句有那么一个意思，省略号后面有一万多字）我们都听的昏昏欲睡的时候，教导主任终于接过了话题大声说：下面颁奖典礼开始，请听到自己姓名的同学到前面来领奖。三年级语文第一名，徐德地同学。数学第一名，徐德地同学。自然第一名，徐德地同学。思想品德第一名，徐德地同学。如果第一次念我的名字我上到前台上大家都认为理所当然的话，那么第二次就有人开始惊讶的说这谁家的孩子这么厉害，第三次的时候大家都开始直接找我的家长了。第四次的时候父亲已经被我们庄上同来的其他家长推到最前面享受其他庄上的家长们的夸赞了。“啊，是你的孩子啊？你当年上学的的时候我们一个班我也没有觉的你成绩多好啊”，这是父亲以前的同学调侃他的话。父亲一边接过别人递的烟一边笑着谦虚的说道：”都是孩子自己的本事给我没有什么关系。“我站在高高的台子上看得到父亲每一个动作和表情他真的很高兴，我也看得到我们庄上每一个和我一起玩耍的伙伴眼中的羡慕当然也有嫉妒。四年级和五年级单科第一几门课就是几个学生站在台上，三年级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没有感到的不是孤单而是荣耀，那是会当凌绝顶一揽众山小的自豪是天下强者舍我其谁的傲气。奖品很丰富，每个单科第一名奖励钢笔一支、墨水两瓶、软面抄本子两个和一张奖状，于是我就有四支钢笔四张奖状八瓶墨水八个本子。因为我的手实在是太小根本拿不了只好抱着，我准备下去的时候教导主任说：”你不用下去了马上总分第一还有你。“这句话随着没有关上的扩音器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于是又是一阵惊讶之声。

        “下面我宣布各年级总分前三名的同学”，教导主任往前推推话筒大声说：“三年级第一名，徐德地同学。第二名，XXX同学。第三名，XXX同学。”我站在前面抱着一堆东西看着另外两个班级的同学到我面前站着，我看的出来他们眼里不止有羡慕还有不服气。这次的奖品是校长亲自发的而且是从五年级开始发的，总分第一名的奖品是单科第一名的奖品加上一条毛巾。二三名就等同于单科第一名。我看着四五年级的第一名接过毛巾的时候都拿着闻了一下就想难道是别人用过的？如果说在学校里用毛巾做奖品的事很少见的话，那么接下来校长发给我的奖品足以可以载进当时整个砀山县城的校史记录。就在我以为校长也会给我一条雪白的毛巾的时候，校长从一个老师手里接过来一条红色的东西径直走到我面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教导主任的声音再次响起：“三年级的徐德地同学不仅各科单科都是第一名更以四科394分的好成绩超了第二名五十多分的好成绩总分第一，他是丰棉小学建校以来最优秀的学生所以校长决定发给他一件特殊的奖品----一条秋裤。”校长满面含笑的打开那条在教育界惊天地泣鬼神的奖品，是一条红色的两侧各镶着两根金色长条下面是束腿的秋裤（这种款式在当时是很流行的）。可能是校长知道我的家庭情况不是太好，考虑到都快冬天了我肯定没有一条新买的秋裤再冻坏了我这个种子选手。我真是谢谢校长无微不至、心细如发的关怀。看我抱着那么多的奖品根本不可能腾出手来接那条秋裤，校长干脆就直接系在我的脖子上一边打着活结一边说：“这样挺不错像个红领巾。”我当时嘴里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埋怨：我嘞个去，校长大爷那虽然是个新秋裤但也是直接和身体接触的衣服啊，你直接套我头上就算了那个裤裆的位置你能错开我的嘴吗？

        我依然没有下去，教导主任说我还有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和奖品。下面的情况已经沸腾了，我以全世界领奖学生最滑稽的样子站在台上望着下面各种表情的学生和家长们。家长们对我指指点点，听父亲说他们当时都认为我以后绝对是当大官的材料，可惜了这二十年过去了徐二我还只是一个平头百姓。我特意的去看了看父亲，他也在看我。我冲他很无奈的笑笑他很高兴的对我点点头。我又拿到一只钢笔两个本子一张奖状后终于可以走下台了。我刚回到位子上周围的同学都开始围着我要我的钢笔和本子看，早就抱累了一松手全部掉在板凳上和地上，大家一股脑的每人拿了一样。我还没有说啥呢和我一起玩的那两个小伙伴说看啥看都拿过来别给人家弄毁了。有本事就是好啊，你不用操心就会有人替你做事。

        放学的时候，父亲和我们村的家长一起走了。我像一个凯旋归来的将军抱着东西让哥骑车子载着也回家了，一路上别人看见都会指着我说看看那个就是得了一个秋裤的学生，秋裤已经被我扯下来装到书包里，但是那个场景是绝对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我们村永远都是添油加醋的是非之地，我才刚进村子就看见很多家长都在门口聚集着议论着我。参加家长会回来的人说你们不知道东头的那个小孩有多管得了一条秋裤，仿佛他们心里这条秋裤比奥运金牌都有意义。没有去的人就问他是谁家的小孩啊。有知道的人就说，东头二孩（父亲的小名）家的二孩子。正说着看见我来了就指着我说就是他就是他表情激动的像小沈阳看见了老毕。我在这全面几乎是夹道欢迎的场面中回到了家，家里已经来了好多人有的是看我到底得了多少奖品，有的是看我的秋裤是什么款式的，有的是送赞美之词给父亲的。那一个下午所有人都很兴奋，我也是。因为我已经成为这个村子里所有孩子的榜样，其他的家长教育孩子的时候总是会说，你看看人家小德。围观群众都走完之后，我开心的拿着钢笔想分给哥哥一支，他也很开心的接了过去。但刚到手里就被父亲要了回去，他说这些东西只有你有资格用你哥想要自己得。我看见哥哥很失望的表情，我知道父亲这只是一个教育方法想通过奖品刺激哥哥好好学习，但是他说的太直接了。那天晚上我们家吃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餐，一如抽考回来的那次一样主角是我也只有我吃的很开心吃的很饱，其他人应该都没有吃饱吧。吃完饭父亲让哥把我的六张奖状和抽考的两张贴一起，并且嘴里算着一学期六张只要两年就可以把屋里贴满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听了他的这句话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是我要买什么东西父亲几乎都会满足我，但是我很少要求父亲去为我买什么。原因很简单，我那个时候已经明白一个或许只适于我但是很真实的道理，我在荣耀的时候要求的东西都将会成为我失败时候挨揍的导火线。我知道自己不会一直这么优秀，不仅因为我们家刚刚买了一台飞跃的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而且还有我爱玩的天性，所以得给自己留点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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