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学前生涯（上） (1 / 3)
        20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无论是政治经济文化都已经稳步发展。而在改革开放春风的吹拂下，社会经济更是势不可挡。在大中小城市中，无论你是有出色的头脑、过人的胆量、精湛的技术等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都有可能发家致富，名利双收。但是那个时代的在农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文化素质普遍低下的百姓，接受新政策的速度都比较滞后。往往都是等到城市人赚的盆满钵满以后，才有少数几个人还是因为不会种地被迫下海的几个人意外的富起来。所以在那个年代的中国农村共同的特点无外乎一个词，贫穷。至于能贫穷到什么地步，那就要看所在的省份和地区了。

        安徽省最北部的砀山县。虽然坐拥苏鲁豫皖四省七县交汇的地利之便，但并没有给它的经济发展带来什么有力的条件。所以地处黄淮海平原的砀山县在全国城市都依靠工业带动经济发展的大环境下，还只能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典型农业县。主要农作物的小麦自给自足尚且捉襟见肘，绝不可能再分出来发展什么特色产业。而作为经济作物的水果砀山酥梨，在那个时候无论产量还是质量都远远达不到提升农民收入的层次。所以这座古老的小县城在那时候的情况就是经济贫穷而文化落后。而当地农村家庭的生活连基本温饱都没有彻底解决，更不要说什么响应全国一盘棋的“少生快富奔小康”的经济目标了。

        一九八四年，县城东部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里，洋溢着欢快的笑声，因为我出生了。按照族谱辈分我名字应该是徐德*，后面一个字让造诣颇深但是不愿意跳出名字可以决定命运封建思想束缚的父亲着实费了一番心思。三四天后村里按照人头分田地，刚刚赶上的我还在襁褓里就分到了属于自己的资产----良田八分。父亲突然灵感闪现的就用土地的地给我做名字。徐德地，寓德高望重，出人头地之意。结合现在我的状况，可以很有力度的证明，名字决定命运是极不科学的。我的乳名就是小德，这让我一段时间相当诧异，因为在我之前有二十几个族兄都叫徐德*，每个人的乳名都叫后面那个字，为什么只有我的乳名是中间的那个字呢？一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而这个乳名现在村子里的几个长辈现在依然叫着。

        当时我是这个普通农村家庭的次子。哥哥年长两岁。尽管年轻力壮的父母日夜劳作，但是仅靠守着四五亩薄田度日，生活过的几乎还是家徒四壁。孩提之前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了，所以也无法知道我出生的时候家里到底艰苦到什么样子。后来弟、妹又相继出生后，已经四五岁的我终于有了关于贫困的概念载体。那就是我们家几乎没有人添过新衣服，衣服必须顺延着往下传，直到老小实在不能穿了。也不会丢弃，会由母亲收着当成做鞋子的材料。还有就是吃的方面。不要说吃肉，就是白面都不可能无限制供应，通常都是母亲精打细算的配合着玉米面红薯干吃，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在过年的时候能有白面包一顿可能是肉馅的饺子。

        家庭的困境，并没有影响到我有一个丰富多彩充实快乐的童年。这主要归功于我的创造性思维和不考虑后果的胆大包天，以至于到后来我就是我们村调皮捣蛋的代名词，直接升级为家长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为此我虽然挨了父亲无数次的打骂，但是我还是很以此为荣的。难道我小时候就知道流芳百世和遗臭万年其实都是一种成功这么有哲理性的论断。

        如果一个孩子的童年很快乐，不仅要有玩具还要有一些肯和他一起玩的小伙伴去做一些他们想做的事，很庆幸这些我都具备。

        我童年时代的超级搭档就是比我大两个月的小堂哥，我们两个绝对是梦幻组合，其他人不会玩不敢玩不屑玩的事，我们都玩的忘乎所以一身是劲。我们不仅好玩，还能玩出突破性创造性毁灭性。

        因为生活实在是太贫困，我在童年的时候真的是没有一点点零食可以吃，所以只好自己想办法了。爬上树找鸟蛋，下河里捉鱼这算是自食其力的君子行为，虽然辛苦一点总还吃的心安理得。费尽心机去算计别人家的瓜果梨枣的小人行为，虽然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也屡屡得手，但最终难免为了口腹之欲付出棍棒加身的惩罚。人穷志短用在小时候我的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也多亏严格的父亲在每次犯错之后毫不留情的教训，才使小时候劣迹斑斑的我最终没有养成不劳而获的思想和恶习。使我在十岁时突然懂得“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这句话的含义后，就能知道控制自己的欲望，做一个还算正直的人。但是那些能形象的见证了我的创造性思维的劣迹还是该细说一下，权当以后给自己的孩子当反面教材用了。

        一九九零年五月初，虽然才是初夏但是天气已经热的人撑不了。我一个人跑到梨园里去乘凉，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大爷爷地里的那五颗已经满树金黄的杏树。不出我所料，已经收不动麦子的大爷爷搬了个凳子就坐在树下看着，让多少小孩子只能望树而叹，干着急。我这已经是第三次来了，望着貌似睡着其实不放过一点风吹草动的大爷爷，我明白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不把他引走我是一个杏都吃不上的。我必须得想一个法子，让我在保证自己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吃上杏。

        我转来转去转到了大爷爷家门口，看到他家刚打完小麦堆起来的麦秸垛突然就想起来一个自认为绝妙的计策来。在脑海里反复演示几次，确保每一个环节都没有疏漏之后，我马上回到家里准备实施计划所需的材料。

        当我再次出现在那个麦秸垛跟前的时候，手里拿着火柴、一截线香和一截棉线。环顾一下四周无人之后，我飞速的在麦秸垛隐蔽的那一边掏了一个大点的洞，先把点燃的线香固定好之后，再把棉线一头系在洞顶的麦秸上面，另一头系着一根火柴。把火柴头挨着线香的末端固定好，我就做成了一个定时引火装置，当线香着到尾端就会把火柴点着，火顺着棉线就会着到洞顶把麦秸点燃，然后所有的证据都会随着大火化为灰烬。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给自己找一个不在场的证人，而最有力的证人莫过于受害者。于是我在堵好洞口后就悠闲的出现在大爷爷的面前。

        我算过时间的，那段线香至少要烧半个小时的，所以只要这半个小时内我一直让大爷爷看到我，他就绝对不会怀疑是我放的火。我刚出现在大爷爷的视野，他马上就换上一副冷漠的面孔并用严厉的语气说，小德我知道你来制啥类，杏不熟你们谁也别想吃。我脸上马上出现一个绝对无害的笑容，然后乖巧的说，嗯我知道。我就是看看杏啥时候能熟，摘杏的时候好给您老人家来帮帮忙，再给您要几个杏吃。大爷爷一看我这么听话说话又这么中听，很是高兴就从旁边草堆里拿出两个杏说，吃吧，这是早上掉下来的。我接过杏一边吃一边嘀咕，怎么还不着啊该不是有什么纰漏吧。但是现在也没用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在这等，于是我一边给大爷爷闲扯一边默念我佛慈悲。

        当我对自己的装置几乎失去信心的时候，大爷爷的邻居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叔你快回家吧，您家的麦秸垛失火了。大爷爷一下子坐起来了慌忙就往家跑，刚走几步就想起来还有我就回头对我说，小德在这看着点别叫其他小孩子来毁坏杏，你也别吃到时候收杏的时候大爷爷多给你几个，听见没有？哈哈，现在就想讨好我了几个杏要是就让你收买了的话，我何必费这么大的心思呢。但是嘴上我答应的比谁都好，我说你放心吧大爷爷我一个都不吃。大爷爷的人影刚刚消失，我嗖一下就爬到上树上，那速度堪比猴猿。我是一个都没有吃，我直接就给他收获了。但是那些显眼地方又大又黄的杏我一个都没有动，大爷爷每天都在树下越是那些显眼的杏他记得越清楚，那一少他马上知道是我动了手脚。如果因为几个杏被他联系到纵火上，那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为了避免这种因小失大的低级错误发生，我忍住欲望专门找那些隐蔽地方的杏摘，虽然青了一点小了一点但是吃的放心吃的舒心。我二十分钟的时间摘了一大包，藏好之后我又到杏树下坐着去了，答应大爷爷给他看着，男人要说话算话才行，父亲大人的教诲我可不敢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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