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水中月 第十四章 有恨无憾，风雨欲来 (4 / 5)
        一张柔软湿润的棉巾缓缓拭过王宣的眼角，暂得片刻清明。王宣终于还是看清了少年的面容，还是那般好看，跟他奶奶一样的好看，眼睛又变得有些模糊，王宣不知道是棉巾上的水雾还是什么...

        王宣强提一口气，眼神示意李肃先出去，有些事还是要单独交代的。李肃点点头，走出屋内，掩好屋门，他也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嗬～我等你好半天了，有些东西不说清楚，还是放不下。”，王宣精神看起来好了一些，只是说话有些喘气。

        舒情点点头，表情无悲无喜。

        “你～咳咳！嗬～我不同意李若收养你，让你一个孤孤单单的自己生活，你，可有怪我？”，王宣看着舒情，缓缓道：“嗬～你啊，注定的！注定跟我们不是一路人的，嗬～你不能依靠别人，要学会自己过活。院子里的槐树下面，藏着十几两银子，和一份地图，明日待村子全部迁出去后，你就取出来，沿着那份地图去别的地方，走的越远越好，不要跟着李肃，不要想着去跟李殊碰面，不然就是害了他！也是害了你！”

        王宣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愧疚还是什么，眼前的少年只是轻轻“嗯”了声，然后伸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浊珠。

        “你不要在意相信外面那些人的狗屁话，咳咳！嗬～没有什么天生的灾星、扫把星，你奶奶也不是因你而死，你不必愧疚什么。等离了这地方，要学会和人打交道，要变得阳光些，少年嘛，怎能天天波澜不惊、愁眉苦脸，像个什么样子？！这点啊，要好好和你奶奶学一学，说起你奶奶啊...”，王宣顿了顿，似是在回忆起了那段时光。

        “你奶奶啊也是外来的人，当年在这村子里可是顶美的美人啊。与我这般大的，哪个没点非分之想？啊哈哈！可惜啊，我是最没用的那个咯，每次只是看见她我都心跳的飞快，和她说话也是磕磕巴巴，总惹人笑，也就没事儿的时候敢在心里肖想一下咯。只是啊，这样的女子哪是我们这样的土剋子能觊觎的，到头来啊，仍是一个没看上。不过啊也挺好，哪有男人能看得做梦都在想着的姑娘嫁给了身旁的人？要是哪个臭小子敢娶，平日里见一面我都要揍他一顿！就这样，她没嫁我没娶，都挺好。我有时候还想着，这样的两个人是不是也算挺合适的，哈哈～”，少年景象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王宣眼前浮现，仿佛找到了那时的自己，王宣面上也多了些血色，言语间也不再有停顿咳嗽。

        “这么多年，我细细琢磨过，才知道啊那姑娘也不是常人吧？！呵呵，我估摸着应该是专门为了你来的，只是这样想是不是对我们太无情了？我啊，还是喜欢那个说话柔柔软软的平凡姑娘，那样啊，我心里边也觉得靠着她近了些...”，王宣絮絮叨叨的说着，眉眼轻佻，神采飞扬，多了些平时看不到的色彩。

        舒情只是静静的倾听，想象着那份纯真美好的时光。

        片刻之后，王宣脸上多了些疲倦，声调也渐渐地降了下来。

        “唉～前几年就隐隐感觉的到，迟早有一天要垮下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般快。都说三十而立，后知天命，我看啊也不对。活的岁数够大了，死期到不到，什么时候到，心里才有点数。”

        “老村长早早去了，我便早早接过了担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大事小事，能搭把手的我就不推辞，自认也算对得起这村子，李肃那小子比我有出息，这山里到底不是个人待的地儿。仔细想想，这辈子除了没娶个漂亮媳妇儿，也算圆满了，只是还有一事到底是放不下...”，王宣颤抖着手，从床垫下取了一本小册子递给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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