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钱眼
        这天，“帽子爹”在船头一边收着船钱，一边等待着客人上船。

        这时来了一位老者，老者一边扶着绳索上船，一边把船钱给了“帽子爹”，“帽子爹”数也没数便把钱放入了一个破瓷缸里，老者好奇地问：“船家，你不点点钱，不怕我少给吗？”“帽子爹”笑了笑：“少就少呗！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少给了说明手头比较困难，我不能因为少了这点钱就不渡呀，很多人都是暂时困难，等以后有钱了再次乘船自会补上。”

        老者点头同意：“是啊，钱财乃身外之物，人不能把钱财看的太重，不然是要掉钱眼里面的。”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者很是健谈，和“帽子爹”天南海北聊了一路，这过程中就说道了这样一个关于钱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宋代，在河南洛阳城旁边有一个小村庄，村东头有一位姓钱的员外，人如其名，家底殷实，靠早些年祖上传下来的家产，在当地也算是一位有钱人。话说这钱员外可是个为富不仁，雁过拔毛的主，守着自己的家产，外人别想碰到分毫。对待下人斤斤计较，稍微事情做的不到位就是克扣工钱，对自家的佃户征收的租金也是高，这些佃户一年到头除了混点吃的，维持温饱，其他的基本都得上缴，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

        钱员外早些年的夫人给他生了个儿子，当时为了节省产婆接生的钱，便吩咐府上一位没有经验的丫鬟给夫人接的身。可这丫鬟自己都没有生产过，哪里懂得接生的门道，手法生疏，结果导致夫人大出血，当场死了。好在万幸，孩子保下来了，是个男孩。可随着自己的儿子渐渐长大，钱员外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个智力低下的智障，这把钱员外愁的整日茶饭不思。可钱员外依旧很疼爱自己的这个傻儿子。

        后来钱员外又续了两房小妾，但都没能给他添个一儿半女的，每每想到这里，钱员外总是仰天长叹，感慨老天爷的不公平。

        这一天中午，下人和往常一样，把饭菜端到了钱员外的书房，在屋里找了一圈见钱员外不在，只以为是出去到庭院转悠了，便没多想放下饭菜出去了。等到晚上再来送饭菜的时候，见中午的那份饭菜根本没动过，还原原本本的放在那里，下人好奇，中午的饭菜还没吃一口，这老爷去哪了呢？

        于是便带着疑问把这事告诉了钱员外的两位小妾，两位小妾听了也没在意，心想，一定是悄悄出门去了，兴许过两天就会回来，便不再理会。

        就这样一来二去，十来天过去了，依然没见钱员外回来，这下两位小妾有些慌了，令下人四处寻找，可还是杳无音讯。最后不得不报了官府，官府又命衙役出去寻找，把寻找范围又扩大了许多，可依然毫无收获，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些日子问过的人中根本没人见过钱员外，一时间这钱员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凭空消失了。

        就这样钱府上上下下在不断找人的过程中度过了一年，这一年依然毫无收获。

        眼见着这钱员外是寻不回来了，儿子又是个傻子，两位小妾本就与钱员外感情不深，心想自己还如花似玉，怎能在这深深的庭院中了此一生，便萌生了分家产的念头。

        这天两人一合计，不谋而合。没了钱员外这个家主，傻儿子又不更事，只能这两房小妾说了算。就这样这两房小妾把大部分家产一分为二，据为己有，剩下小部分留给了少爷生活。又把大部分家丁丫鬟遣散，只留下两位小丫鬟伺候小少爷的生活起居。

        如此安排妥当，没过几日，这钱家便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下小少爷和两名丫鬟了，诺大的庭院就此几近荒废。

        这分家产的事情不胫而走，传到了同村的王四耳中。这王四整日游手好闲，半辈子没干什么正事，每天就靠着坑蒙拐骗度日。王四得知，这钱员外失踪，家中现在只剩下一个傻儿子和两名丫鬟，便打起了到钱家讹些钱财的主意。

        于是王四便随手写了张欠条来到了钱府，声称这张是钱员外当初借他钱的欠条，要求父债子还。这傻儿子哪里懂这些，只笑呵呵的看着他，两位丫鬟也做不了主。王四见此情形也不在理会他们，便前往里屋，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等下就直接搬走，就说是抵债的。王四到处转悠，发现家中基本被搬空了，已经没有了多余的物件，心中无比失望。最后只在钱员外的书房看到一张书桌，仔细观察之后发现书桌不算太旧，或许还能卖几个钱喝顿小酒吧，便把这张书桌搬回了家。

        晚上王四无意间发现这张书桌的其中一个抽屉里有光亮发出，便仔细查找，结果在其中一个抽屉靠里面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枚金币，这枚金币闪闪发光，中间还有个四方形的小孔，小孔四周印着一些奇怪的图案，这些图案看起来好像是一些山和树，还有个小人跪在山和树之间祈祷着什么。王四可不管这些，赶紧把金币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有点硌牙，金子无疑了。王四欣喜若狂，没想到这无意间的一个举动，竟然得了这么个宝贝，这要是拿到当铺当掉能换多少顿酒啊！王四举起金币，欢呼雀跃了起来。

        这一夜，王四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金币就兴奋，干脆起身点着灯，在灯下仔细观察起这枚金币，越看越喜欢，拿在手里爱不释手，颠来倒去看个不停！

        夜渐深，困意袭来，就在王四迷迷糊糊之际，仿佛有个声音在喊他：“快进来啊，这里金山和摇钱树都是你的！”王四被这一声喊叫，瞬间清醒了过来，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这时声音又消失了，就在王四想要收起金币躺下睡觉之时，那声音又来了：快进来啊，这里的金山和摇钱树都是你的！”这回声音异常清晰，就是从手中这枚金币里面发出来的，王四吓的手一哆嗦，把金币扔了很远。

        过了一会，王四回过神来，又捡起了那枚金币，拿着它把眼睛凑近金币中间的小孔往里面看，只见里面金光闪闪，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满地都是金币，堆积成山的金元宝，一颗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随处可见，金灿灿的摇钱树在微风的吹拂下，哗啦哗啦的往下掉着金币，天哪，这要是弄到手，这几辈子也花不完啊！看的王四心跳加速，咽了口口水，兴奋的手中渗出层层汗珠。

        王四继续朝里面看着，这时从元宝山的后面走过来一个小人，王四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一年前失踪的钱员外吗？他怎么会在这里？心里还没来得及疑惑，只见钱眼里面的钱员外朝外面喊着：“快进来啊，这里的金山和摇钱树都是你的！”王四这才知道，原来刚才的声音是钱眼里面的钱员外喊的。王四看着钱眼里面的这些金银财宝，脑袋一热，对着金币上的小孔回应到：“好啊，我要进去！”就这一句话，这金币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得，顿时发出耀眼的光亮，“嗖”的一下把王四从小孔处吸了进去，同时里面的钱员外被吐了出来！

        疲惫的钱员外出来之后透过小孔看着里面的王四，正一边抓起地上的金币，一边疯狂的摇晃着那颗摇钱树，树上的金币像下雨一样纷纷往下落，无穷无尽！王四兴奋地在里面喊着：“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了，哈哈哈...”钱员外无奈地叹了口气，找来一块布把金币包起来，带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挖了一个很深的洞埋了进去！

        从此钱员外像换了个人似得，回到家把家中丫鬟遣散，和儿子相依为命过着清贫但是满足的生活。

        船上的人听完老者的这个故事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时间都无人说话。船靠岸后，“帽子爹”若有所思地轻声喊了一声：“钱员外！”那位老者回过身来微微一笑，和“帽子爹”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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