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增口
  我父亲扔下手中的筷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兴奋的像个拿到压岁钱的孩子，因为刘婶这个人向来只传喜事不传丧事，我父亲来“扒河堤”之前，我母亲就已经怀孕七八个月了，所以这回十有八九是生了。

  我父亲也顾不上身上的泥土，包袱，锹，锨什么都不要了，撒腿就要往家跑。生产队队长抓住我父亲的手说，老亚啊，下个月就完工了，你可不能因为个人私事耽误了国家工程啊，那可是要扣“工分”的呀，我父亲一把甩开队长的手，话都没接，路不好走，跌跌爬爬一路跑步回家。

  一进家门就看见产婆进进出出的甚是忙碌，我父亲就守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喘，深怕因为他闹出什么动静就把原本的男孩变成了女孩。

  温暖的阳光下，我父亲看着门前一群蚂蚁，搬了很多准备过冬的食物在洞口，正准备把这些食物运进洞里，忽然被产婆端过来一盆水全部泼散，淹掉了。

  我父亲抬起头看着产婆，产婆说，好了，进去吧，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仿佛刚才的那盆水浇到了父亲的心上，心情顿时失落了起来。

  父亲进到屋中，抱起襁褓中的孩子也就是我的三姐，在确认了是女孩后，整个人耷拉了下来，我母亲也眼神空洞地看着房梁，整个屋子就这样沉寂了下来，就连襁褓中的三姐也不再哭闹。

  “换吧？！”

  我父亲轻声和母亲说，母亲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继续盯着房梁，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加上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根本哭不出来声音。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嘛！”

  父亲低着头轻声叹道，言语中充满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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