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街头喋血
        狼灾醒转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微微起身环顾四周后，赫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缓缓前行的板车上，只听得耳边鸟鸣声不绝于耳，阳光正合适的洒在自己身上，狼灾用右手揉了揉有些许刺痛的太阳穴后觉得自己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昨天的事情自己已经全然记不得了。狼营骑士来回巡逻的呼哨声远远的传荡而来。狼灾翻身而起，显而易见商队已经出了朔方城，昨天的经历好像是一场梦一般不真实，狼灾只隐约记得自己被那泼皮无赖张狗儿激怒后便失去了理智，之后发生了什么自己全部不记得了。随后自己便来到了这板车上，再要去回忆昨天傍晚后边发生的事情时，狼灾只觉得脑仁隐隐作痛，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狼灾翻身下车狂奔到队伍最前边去，只见陈思远骑着马走在最前边，陈思远身后代木正绘声绘色的给罗伊和阿丽安娜讲些什么，情到深处还指手画脚的，胡然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懒懒的骑在马背上。看见眼前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狼灾脸上微微一笑后一手把住一只无人骑乘的驽马马嚼翻身上马，然后轻柔的踹了一脚马肚子向着队首追赶而去……

        朔方城中。

        清晨，日头刚刚从遥远的地平线升了上来就有人前来县衙报案，等衙役问清来人的案情后方才明白，来人是朔方城中一个小吃摊摊主，昨天傍晚被几个泼皮滋事后竟活生生被打晕了过去，一直到今天清晨才醒来。衙役便将这件事一五一十记录在案，但是像这种泼皮滋事的情况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后期衙役也只是将几个泼皮寻出，关在县衙几天以示惩戒罢了。

        几天后等到县尉和三五个衙役详细调查了这件事情后发现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原本小吃摊摊主还提到旁观者有王家三少爷和他家的一堆仆人、邻摊的华家老医匠以及三个衣着华贵的豪门子弟。但是从那天凌晨开始这个小吃摊摊主提到的旁观者和被告人全部都齐齐失踪，从此再也没有在朔方城露过头，也有人证明这小吃摊摊主是在街头躺了一晚上才醒转过来，所以他也没有机会将这一众人全部杀死后藏尸，这也就成了朔方建城后被人津津乐道的一桩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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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分两头，朔方城外狼灾的商队中，狼灾骑着驽马提提踏踏追上了队首的小伙伴们之后，随意的给他们打了个招呼。随后众人回头看见狼灾若无其事的样子神色各异……陈思远看见狼灾安然无恙，微微松了一口气；胡然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随后表情又恢复了冷淡；绫儿看狼灾的眼神中先是带着些许恐惧，随后这恐惧又转瞬即逝，紧接着对狼灾温柔的微微一笑；阿丽安娜打量了一下狼灾瘦瘦的身躯仿佛在怀疑什么；代木神秘的对着狼灾笑了笑，只有罗伊大咧咧的策马到狼灾身边单手捏了捏狼灾的肩膀，随后表示自己和狼灾的战斗他主动认输，原因是他不想和拥有变态实力的狼灾对战。

        却说狼灾和贾诩学习了谋人之术后对于他人的微表情早就揣摩的透彻无比，将他们的神色都收入眼底后狼灾确定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也不和罗伊多啰嗦，只是一味地让代木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代木见狼灾急切的样子也不言语，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狼灾昏迷时主事的陈思远去，陈思远看了看狼灾，又遥遥眺望了一下早就看不到的朔方城残影后向着狼灾挥挥手，随后自己带头走向了队伍里原先不存在的马车去……

        狼灾踹了一下马肚子和陈思远并排向着队伍后方走去，一边走一边催促陈思远讲一讲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陈思远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狼灾，小声问：“你真的忘记昨天发生什么了？”

        狼灾一脸的莫名其妙，随后开口道：“我怎么知道？我难道不是被泼皮无赖那张狗儿直接气晕过去了吗？”

        陈思远听了狼灾的回答，满脸苦笑，随后故作夸张的张口到：“狼灾啊狼灾，你在朔方可是闯了大祸！”狼灾听了陈思远略带打趣的话语，抡起拳头对着陈思远的胳膊就是一下，随后看着陈思远龇牙咧嘴的揉着酸痛的胳膊后，狼灾微微一笑道：“远哥还有心情开玩笑了，看来皇帝老儿的诏书问题你已经想通咯？”

        陈思远也不再调笑，只是放下揉胳膊的手来，扬起脑袋看着蓝天，沉默了一会儿后问狼灾：“灾，你说这苍天有多大？”狼灾盯着陈思远的侧脸，他已浑然不再是三四年前那个十几岁的小孩儿了，转眼间陈思远的胡须也悄悄发了芽，在他刀削一般的面容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狼灾又如何不懂陈思远话外之意，也不急着回答，只是等的陈思远看够了天转过头来后，狼灾盯着陈思远清亮的眼眸，无声的对视了几秒后狼灾开口：“苍天纵高九万丈，鲲鹏亦能随风起，六合横跨九万顷，侠客却能凭剑涤。”

        陈思远咀嚼了一番狼灾的话语，几番吞咽越觉得这话说的入耳，说得好听，情到深处不由得仰天长啸，随后眼含热泪轻轻呢喃到：“普天之下，知我者灾也。”只不过这一句话狼灾却没有听的真切。

        狼灾眼眶也微微泛起泪花，心中想恐怕陈思远这一次不会和自己回九歌去了。便不再去打扰独自沉思的他，转而问一旁的代木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代木一番欲言又止后终于是下定决心张了嘴。

        却说狼灾被泼皮无赖张狗儿气的怒火直上心头，狼灾又是修道之人，体内真气循环。再加上本身狼灾便是一朝入道，根基不稳。一时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直让这天生异气在狼灾四肢百骸冲荡，无意间激发了狼灾心中嗜血的天性，先是在失去理智后凭借着真气灌注一拳将这泼皮无赖张狗儿的右颧骨打得粉碎，张狗儿当场便咽了气，随后代木见事情失去了控制，匆忙跑回了客栈叫来了陈思远、胡然以及二三十狼营骑士来。等的代木一众人赶了回来时，只见这小巷街头上横七竖八躺着五六泼皮，一二恶奴，狼灾左手提着那王家三少爷的衣领，右手只是机械的挥舞着，一拳、一拳，那王家三少爷的头颅已然被打的稀碎，鲜血淋漓。泼皮、凶奴和恶少猩赤的鲜血、惨白的脑浆直顺着小坡汇成了涓涓细流。在场的其他人中除了小吃摊摊主早先便被泼皮打晕了过去，其他诸如那清醒的那老医匠只是将小僮的脑袋按在自己怀中，爷孙二人缩在街角瑟瑟发抖，绫儿也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呆呆看着因为保护自己而发狂的狼灾。

        这一片猩红的场景直把久经沙场的狼营骑士都看的愣了神去，本就没有经历过这些的胡然和陈思远胃里只是一阵翻腾，代木则早就扶着墙将胃里的东西吐的一干二净。片刻后反应过来的狼营骑士们纷纷上去将挥舞着拳头的狼灾控制住，待的狼灾泄了气自主便晕死去了。随后陈思远意识到当街杀人必会引起汉人扰乱，便指挥一二个狼营骑士将狼灾送了回去，一二个去寻了几辆马车来将这些尸体用绸布包了放在了马车上，然后在一户人家找了口水井，打来清水将街上的血水、脑浆冲刷干净。一切事宜处理妥当后，陈思远面色复杂的将目光转向了在街角瑟瑟发抖的老医匠，这老医匠和医僮儿全程目睹了事情始末，若是放了活口恐怕一切手段必将通通白费，但是一向侠道古肠的陈思远却是对这爷孙二人下不了手，就在这时，始终沉默无语的胡然拔出了三尺青锋藏在了背后，踱步向着街角走去……

        狼灾的心随着代木的故事推进逐渐沉到了谷底，到了这里狼灾便伸手示意代木不要再讲了。首先狼灾了解陈思远，更了解胡然。此时狼灾只觉得自己三魂六魄俱失，浑身提不起劲来……

        领头的陈思远住了马，面前是五六驾马车，马车两侧守着三四个狼营骑士。陈思远先是对着狼营骑士点了点头，随后他们便将当头一架马车的门帘掀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涌出，直把代木刺激的又是一阵干呕。狼灾打眼望去，赫然七八具被绸布包裹的尸体堆放在一起，渗出绸布的血液已然凝结，无比的刺眼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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