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说丰年
  十月是丰收的季节，村子南面的牤牛河并没有因为这整整一夏天流域的抽水灌溉稻田而枯竭，八九月份的雨季早已给源头的龙凤山水库续足了水量，偶尔的开闸放水，还会引起下游某个低洼处出现洪涝。

  小山村南面的稻田里金黄的稻花香穗子沉甸甸的**的秋风里摇曳着它的硕果累累。金秋十月，稻穗飘香，稻花香里说丰年，百姓们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村子里的人开始割稻子了，因为没人看我，小小的我就要被父母带到地里，爸爸妈妈从早上到晚上都一直猫着腰，身旁的邻地里的叔叔伯伯婶子们也猫着腰，他们都在从早到晚挥舞着手上的镰刀在收割稻子。

  而我们这群孩子，有的时候跟在父母的身后，手里摇着狗尾巴草，耳朵里听着大人们刀起稻落的刷刷脆响，还不知道每天吃的大米饭，正是父母们汗珠子湿透了衣裳，从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的漫长几月才获得。

  割好的稻子捆成一捆捆，一捆捆的稻子又被父亲一个挤着一个搭帮结伙的捆绑成一小排，我穿着妈妈亲手缝制的布鞋，还是牛筋底的那种，百无聊赖的踩在一秨又一祚齐刷刷的稻榨子上，就是喜欢脚下的牛筋底将那还带有翠绿色的稻榨子踩到稀巴烂的声音。大概是大人没时间搭理你的无聊透顶的缘故吧……

  偶尔下雨的时候，父母会用割好的稻捆给我搭建成一个小房子，我钻进去之后，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里面，继续看着父母还有远方稻田里的村民们继续猫着腰挥舞着镰刀在雨中割着稻子。

  虽然雨水在稻捆搭建成的小房子下已经流满了插秧时留在稻田地里的脚窝，也漫过了我脚上穿着的牛筋底的布鞋，直接将凉意传达到我的肌肤，但是却莫名的感觉到温暖。

  偶尔晴天的时候，幸运的话还能站在稻田里，看到头顶一群群南迁的候鸟，那群候鸟就像父母一样，要趁着金秋十月，完成生命的劳碌。每次看到成群南飞的候鸟我都会庄严肃穆的站在稻田里，时不时的掰着手指头在数着一只，两只……十只，甚至有的时候在憧憬要是自己也有一双翅膀该有多好，也能像他们那样飞到南方去看一看，看一看那里是不是也有一条像故乡一样的牤牛河。

  记忆中故乡的父老乡亲收割稻子的速度很快，转眼间没几天的功夫金黄的稻田里就已经被收割得光秃秃的了，只剩下他们收割完打成捆，一排排整齐排列在稻田里面的稻子捆。因为割完稻子，还有黄豆和玉米在烧达胡山山脚下等待着他们的一年一茬的被收割。一年之计在于春，而秋收更要争分夺秒，因为时不时的就会在收玉米的时候来场小雪，落雪之后再收玉米那会很遭罪的。

  坐在我家的老房子的窗台上，看着远处的稻田里就好像是有一排排的士兵，在戍守故乡。

  它们何尝又不是在戍守故乡？因为这一排排，一捆捆的稻子，才养育了故乡的祖祖辈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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