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忧师 (1 / 3)
        二忧师

        平安观，从县城远远望去，三间茅草屋孤零零地点缀在熊山山麓，显得多少有些凄凉。那稍微大点的，姑且叫做三清殿，正中璧上供奉着三清画像，是平时斋醮及接待信士的所在。三清殿左侧门向上十来步通往卧榻处。哦，这称不上卧榻，充其量只能叫做通铺，它不过四个茅草铺就的卧睡所在。而通铺向右五六步，就是厨房了。最妙厨房后有一眼泉池，常年不涸。这泉水在炎夏清甜可口，被民间不少愚昧村夫乡妇，视为圣水，可医治百病。

        “诸位贵客，山门鄙陋，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唯有一杯苦荼，聊以解渴，”叶观主颔首向端坐供桌右侧条凳的四位来者说道，当叶孤水端着四杯苦荼上来时。

        陈县丞立即站起，随即另外三人也站起，躬身致谢。

        “叶观主，客气了，这苦荼，有幸听闻郑县尉品评，向往已久。郑县尉曾不无炫耀地向我细细描述、风评。说，与惯常煎荼不同，此荼只简单地以沸水点冲。平常香荼佐以盐、薄荷、香米等，虽然风味浓郁，却失之回甘。这苦荼，选用你经心栽培的优异品种，并于清明前清晨戴露采摘，迅即平铺置于阴凉山洞内，任其萎凋。待叶芽失去活性，又置于阳光下暴晒。待晒干后又置于山洞内陶罐密封存储。待用时，方才适量取出，以观后山泉水煮沸点冲，以激其自身内在滋味。哈哈，如此大费周折，才得以入口，想想就让人特别期待。只是我这番转述，不知可有纰漏？”陈县丞手舞足蹈，神采飞扬，一口气说出这么一大堆话，并不时看向叶观，似乎有求得称许之意。

        当他品嘬了两口，不由自主地赞叹：“郑县尉果然诚不我欺，妙、妙、妙。”

        正当时，长悟小沙弥眼带笑意，似表赞同，而两个不良吏轻皱眉头，口中却呢喃：“好、好、好。”

        叶观主微微一笑，说道：“陈县丞果然好文采，口吐莲花，把我都怔住了。谬赞了，山中岁月长，拾掇拾掇草木，聊以消磨时间罢了。如果不幸未能入口，也请不必介怀，宽恕一二。”

        随即叶观主用木杖轻敲三下，面向县丞正色道：“陈县丞，有劳您亲自筹划了。斋醮定于本月十八日辰时，在县衙对面广场设立祭坛。另在城隍庙同时设立分祭坛，由义净法师主持。至于祭坛布置、供品摆放、锣鼓队编制以及相关人员调度，请您与我大徒儿商议，我徒儿明早会到县衙，听您遣用。”

        接着，叶观主又转向小沙弥，款款说道：“难为您师尊，愿屈尊助我，贫道不胜惶恐！既然如此，也劳您向尊师致谢，并派人明早到县衙商议具体事宜。”

        随着叶观主话说完毕，四客人均放下荼杯，稍假词色，起身作辞。

        待客散尽，大家叹了口气，总算稍稍放松了下来，各自准备午饭去了。劈柴、烧火、做饭，分工有序，节奏顺畅。不到半个时辰，就到就餐时间了。

        今天的主食是粟米羹，菜肴为炙鱼、苦叶菜。大家围在一个三尺见方的木案上，细嚼慢咽，谁也不言语。

        约一柱香功夫，午食完毕。叶观主率先打破局面：“三位徒儿，无需过于担忧。死生有期，不过遵循大道罢了。只恨自己资质平平，未能习得祖师皮毛。所幸，你们都心地善良，天性聪慧，假以时日机缘，定有你们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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