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浮沉 第七章 暴雨夜 (2 / 3)
        大雨果然马上就下了来，直到夜里也不停歇，吓人的雷声掺杂在其中。闪电从溪边掠过，照亮了整个世界，屋内床上映射出一大一小两个影子，紧接着炸雷好似要炸破耳膜般出现。屋内的两个人都没有睡，坐着在，问心依偎着爷爷，爷爷倚靠着墙。

        又是一记炸雷，像是击中了什么，传出一阵巨石滚落入水的沉闷声，声音很近，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溪边的高岩，随即担心起下面的渡船，石头落下去，肯定会砸坏了。

        爷孙俩都静静地，不管外面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问心还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睡着了，后面也没有吵醒。直到天大亮才慢慢睁开了双眼，却首先屏息听了一会儿，发现大雨已不知何时停止，只有流水往溪里哗哗的流入声。问心爬起来，见爷爷一动不动，还在睡梦中，便蹑着手脚，轻轻地开了门，走了出去。

        溪边的水淹到了屋旁，到处都是浊流，在往溪里灌入，码头早已沉在了水里，看不到任何痕迹。那下到码头的路，一半在水里，一半也成了临时的水道，哗啦啦的流着黄泥水。对面的树木也像被蹂躏了一番，叶子掉了许多不说，叶面还翻转着。

        溪边的那块高岩不见了，应该是掉进了河里，让那一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空洞洞的。问心几个箭步冲到原本高岩位置的一旁，往下看去，渡船早没了踪影，不知是高岩掉下去砸破了它，灌了水沉了下去，还是上升的溪水致使它挣脱了船绳，飘到了下游的什么地方去。

        渡船不见了，就好似一个陪着自己长大的朋友离开了，心里失落的，他怔怔地看着溪水。过了半天，才想起喊爷爷，可爷爷既不见出来，又没有应声，就急忙跑回了家里，爷爷还是那个样子躺着，就凑近他的耳朵喊着，爷爷动也不动，连眼珠子也没反应，问心一摸爷爷的脸，冰凉的。这个老船夫竟然在这暴雨夜里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问心霍地收回了手，呆着了，他有些不信，不停地摇晃着老船夫的尸体，但也是徒然。他大哭起来，这一刻，他很无助，他才知道了，不是爷爷需要他，而是他需要爷爷。

        哭了好久，似乎眼泪的都流尽了，问心想起老船夫和他说的话，才慢慢动了起来。他拖了个铁锹，走到了屋后的树林里，找了块高点的，没有被水浸着的地儿，挖了起来，黄狗也耷拉着尾巴，在那里刨着土。如若山城还是以前的模样，没有山贼，老船夫的尸体还会有附近村里的人帮着入殓，但在这乱世，自己都顾不得了，怎么顾他人，何况还是个死人。

        坑挖好了，足够老船夫躺进去了，问心小小的身体拖着老船夫的尸体出了屋，来到了树林。他要黄狗守着，自己进屋拿出爷爷亲手编织的竹席，用它包裹着爷爷。老船夫最后还是入了土，问心知道，这天气一两天不葬着，就会发了臭，他不想看那样的爷爷。书上说入土为安，灵魂才能得到安息，爷爷那样一个人儿，应该会成为仙人吧！

        问心坐在门槛上，拿着一块木头削着，他在刻墓碑，会写字所以才刻。

        过一阵，溪对岸有人喊着，要过渡，问心也不理会。那人以为老船夫一家没有听见，放开嗓子在那呼喊，最后竟往这边扔石子。问心还是走了出去，站在岸边直直的看着那人，原来是先前那个和老船夫说话的官员。

        “小孩，你爷爷呢？快来渡我过河！”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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