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我们吃着面条，与其说周围安静不如是单调。没有喧嚣，没有音乐，我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一会儿她夹了一块豆腐，沿着我的碗边轻轻地滑进汤水里。我咽了嘴里的面条，对她说：“我，我碗里不是还有吗？再说豆腐又不是什么……”她很正经地说：“这又不一样儿。”

        擦桌子的服务员好像听到了，听懂了，而我却不明白，只是“哦”了一声。这里又有什么典故？还是什么玩笑？她要是经常这样下去，我非死不可。

        不久我们碗里就只剩下汤汤水水了，我吃得很饱，她应该也吃饱了。

        有个卖冰棍的大爷路过，我正好从窗外看见了。我指给她看，并跟她说：“卖冰棍的刚路过，我正好又渴又热，你快跑出去帮我叫住他。”她可能觉得我的腿还没好透，嘴都没擦就跑出去了。

        我等她跑出去，赶紧把钱付了。可那个老板找钱真慢，费了我好长时间，于是我离开时不得不拿了他家好多纸巾。我推开门——她不见了。

        只有我的自行车单单停在那里，整个天空都灰暗了许多。似乎就要塌下来，而我却不知为谁扛了。

        我推着车子来到大路上，四处张望。根本就没有卖冰棍的老头，我以为她出去后，找不到就回来了。好吧，我现在反而要找她了。我没有喊她的名字，只是走走停停，不放过每一处。

        而她好像一直都躲在附近，是我前所未有的慌张遮住了她。流在脸上的汗水就是不掉，冰棍在融化。

        终于她喊我名字，十分自然地，不像她转告老师的话让我去办公室时，有点担心又有点生气。我转过头，丢了车子向她走去。“你去哪啊你？我找你好久。”她只是笑着递来冰棍，说道：“你快吃！我们快回学校。”我接过冰棍，用刚拿的纸擦了擦她的嘴。

        我一手扶起车子，头向车座那一偏，手向那一伸，她有点惊讶地看了看我，像坐过这个车大多数女生一样，侧坐在上面。我就不得不骑很稳当，还要把握好速度，一不小心她就要下来了，好在我习惯。

        当然，她也很轻，我就像载着一股温暖和煦的风。我稍稍转一点头，跟她说：“一会啊，到了学校，我给你买冰棍钱。”“那我给你面条钱。”她似乎准备了很久。“不用吧，我应该这样。”“那冰棍的钱我也不要了，我早知道就不帮你买了。”

        我没有再和她争了，虽然很少见，我就直接说了：“好吧，那就当请客算了。”

        一路上，我们又谈了谈学校征文的事，她说她本来不关心的，看我饶有兴致，才略表一二。

        等我们快到学校了，她拽着我的衣角问我：“我一会儿进去可不可以不翻墙？我衣服都弄脏了，头发也会好乱。”

        这可能是我所有结交的女生里，对我最低的要求了，我怎么不答应。

        于是，我故作严肃地对她说：“好啊，不过你最好换个坐姿，还要抱紧我，到那时我们要冲出去，你要是跌下来了，我会跟着倒霉。对了，你还要写两份检讨书！”

        她笑了，立马抱紧我，我也笑了，却是心里从未有过的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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