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章 最后的先知（下） (1 / 2)
        “你有没有想过，平凡人，甚至工业革命之后，这一生所到之处，所遇之人，其实都相当有限。”汉娜1023抖抖手腕，面前的山石自己挪动，变成了规整的阶梯。

        她走到山脚下一株树叶垂到根部的植物，拍拍树干，轻声说道：“好像一生大部分时候到过的地方，其实一天，便可以走完。”

        女孩白嫩的脚掌踩上一株树叶垂到树根的植物，巨大的叶子好像弹簧床一样托住了她纤细的身子，一卷，让她稳稳站到山崖上。她招呼姬远明有样学样。

        “就算是如今的我们，相比于广袤荒凉的宇宙，也不过是在一个渺小的角落，什么都不算。”这句话很轻，离得比较远，姬远明并不确定自己听清楚了。

        那叶子已经卷下来，好像绿色的地毯，邀请着。

        姬远明迟疑踩上树叶，根本感觉不到颠簸，就仿佛在床上打几个滚，就站上了一个山上的高台。汉娜在他的身旁。

        “这个关口叫函谷关，整个中原都在游戏中，里面的人，往往一生走不到外面。如果有想往外走的，一般会让他迷路。至于真有那么几个跑到外面的人，就会像他一样。”手指向处，山谷旁边的溪流上，还停着一只渔船，船上渔翁低着头，静静坐着。

        船底的桃花随着水波荡漾。

        “他在……做什么？”姬远明看了半天，没有看明白。

        “他在做梦呢！神灵让他做梦。”汉娜1023回答道，“他会梦见沿着一处桃花林，到一个山洞里，然后看见一个世外桃源。里面的人耕田自足，和乐安康。等做完梦，他就自己知道回去，并且以为自己到过了外面。”

        “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姬远明惊讶万分。

        汉娜1023点点头：“没错，我之前了解到要接待你的时候，特地去点了古中文技能，才知道原来设计梦境的人灵感来源在这里。”

        汉娜带着他转过山口，到了一个高处往下看去。眼前农田排布，一条大路通向远方尘埃弥散处的城池，朝阳初升，建筑都沐浴在金黄的光辉中。

        “就是远观一下。出于尊重游戏里的人，往内部是不允许飞行器什么进入的，这也是我们为何要走这一段路。”

        “我们也不会进去。除非……”金发女孩眼波流转，“你也想抹除记忆，走进去，和他们一起生活在梦里，直到死亡，方才苏醒。”

        “为什么要放着有神灵的生活不过，非要抹除记忆，限制能力，玩这种游戏？”姬远明皱眉不解。

        女孩轻笑：“从前，人们提着灯笼在夜里找路，虽然走的磕磕绊绊，但是总觉得前面是有路的，不过，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她转头，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特殊的光彩：“后来天亮了，人们原来发现，自己原来被困在一个孤岛上，终其一生，也到不了另一座岛屿。”

        “你说，愚蠢的无知，和明白的无力，究竟哪个更可怕呢？”她的眼睛中有一种薄薄的雾气。姬远明自从醒来见到这个女孩，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这种神情，不由得愣在那里，忘记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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