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5 / 8)
        她看着空荡荡的眼窝，想象着那里曾经有着一双深褐色的、水汪汪的眼睛，也想象着这头皮上曾经长着浓密的黑发。它有多长也许现在不可能知道。艾米用手指抚摸着左脸颊并向下直到下颚，由于畸形而变得很容易辨认，毁了容的微笑曾经是它的特征。

        她感觉到汤姆在她旁边弯着腰，他的脸离她很近。‘现在别看，猿人来了。’艾米抬眼看到麦克尼尔正穿过实验室走来，她平静地看着他，想知道如果她不认识他，她会怎么看他呢？他个子很高--这是他最显著的特征。但并不是特别瘦，他的身材还是很匀称的，这使他成为了一个大个子。从传统意义上来看他当然算不上好看，但他那绿眼睛里却总是闪烁着非凡温暖橙色光芒。他并不适合剪这么短的头发，但是两边的太阳穴都泛着独特的灰色。他的西装太紧，外套又太大，总体给人一种衣冠不整的样子。她注意到他一只鞋的鞋带松开了，接着看到他的鞋子上沾满了灰尘，所经过之处都留下了干涸泥土的痕迹。猿人，汤姆这么叫他。当然，汤姆不喜欢他，因为他认为麦克尼尔有同性恋恐惧症。

        艾米不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麦克尼尔的情景了，所以现在她无法想象出对他的第一印象。与事故发生前相比，她的记忆中仍有一些奇怪的小缺口，那些令她沮丧的、有时甚至是令她流泪的，尽管那只是发生在她独自一人的时候。汤姆不赞成顾影自怜，但他现在站在她身旁，双臂交叉在他胸前，就像她的守护者一样，下巴朝着逐渐走近的麦克尼尔，几乎是在挑他无礼对待他那可怜的残废小朋友的理儿。毕竟，是他在她无法像以前一样工作的时候把这活儿交给她的啊。

        麦克尼尔停在桌子前，没去搭理他，看了看孩子的骨架，然后又看了看艾米，含糊地点头表示感谢。‘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

        ‘蛮多的，事实上。’艾米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孩子身上。她用手指的背面掠过孩子的前额，就好像她还活着，‘她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你怎么知道它是她？’

        ‘我怎么知道她是女的，’艾米纠正他，好像用它来描述孩子会对她冒犯似的。‘没有单一的决定性因素。’她说。‘更确切地说，是经验的积累再加上一点点直觉。’

        ‘把你的直觉放一边儿，’麦克尼尔说，‘遵守事实。’

        艾米很平静。‘好吧，事实。女性的肌肉附着物通常比男性小而不发达。’她用指尖抚摸着一根股骨。‘你可以清楚地看到这里的隆起，它是链接肌肉和肌腱的。’她又移动到骨盆的位置。‘女性骨盆的构造是为了满足生育的需要，并且还有几个特征与男性不同，尤其是臀部更宽。’

        麦克尼尔陷入了回忆，嘴角咧出了一丝微笑。他记起**是如何描述邻居女孩的--当她考虑她是否能成为她儿子未来的妻子时--形容她有一个会生养的屁股。

        艾米抬头看到他的微笑。‘你觉得这很有趣吗？迪麦克尼尔侦探？’

        ‘不是，吴小姐。’

        艾米看了他很久，才又将目光回到桌子上的骨头上。‘除了外观上总体的判断外，还可以对骨盆进行一些测量，以帮助确定性别。主要是耻骨和坐骨长度比不同，通常称为坐骨耻骨指数。’

        ‘当然，你是比较熟悉坐骨耻骨指数的，’汤姆说着，口罩一角露出了不耐烦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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