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庵没罗功 (1 / 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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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庵没罗功 (1 / 4)
        释僧肇其时所讲佛理精义中,既含了中土玄学之基,更兼《维摩诘所说经》辩证之要。经中佛陀竟说大千世界处处净土,不见之人乃因业障覆目,只有修炼本心,净化神智,才可识得净土真面目。按此说法,身负极大罪恶之人亦可清除自身业障,最终达到极乐净土的境界。

        风隐心道:若果真如此,世间又岂有真正的善恶之分,不过是一时之境罢了。在真正得道的人眼中,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无善无恶。此种说法无论如何都像是谈玄之人口中所说,而这正是五行道法宗派所厌恶的,认为这种说法不过一厢情愿,用内心的麻木忽视外界真正的苦难邪恶,为自身的不作为找借口。但如果真是消极的不作为,为何魏王还有他手下这些文武大臣似乎都极力赞同释僧肇所言。

        风隐自小所学道理皆从母亲口中所得,其母深谙佛法,讲过不少佛经故事,大多舍己度人、静修己身之类,其母偶有提及该如何看待这土地上各族、各州、各家、各人,总是面容慈祥,态度宽容。后来风隐上得无界峰修习五行道法,却走向对待世间善恶的极端,危害世人的恶人就该被杀、被挫骨扬灰,尤其在这种局势混乱的年代,更当杀伐果决。释僧肇所说似乎又与母亲讲的有几分暗合,又有几分不同,究竟孰是疏非,风隐越想越觉得脑中思绪繁乱,胸口一阵发闷。

        坐在风隐身边的贺兰讷对释僧肇所说似乎颇有感悟,想到云天易冒死相救之事,不禁把云天易视作了释僧肇说法中提到的维摩诘居士,虽处凡俗世间,却有一颗济度世人之心,即便这世人作恶多端,非亲非故。他与云天易虽算不得完全陌生,却也只见过数面而已,第一次被中土修道者围缉之后,云天易便和俞兴坪商讨如何处置贺兰讷之法,最终未伤他毫发,只令他在俞府铭喑堂读书悔过而已。第二次见面之后,云天易更是极力拆穿阻止慕容广奸计,甚至不幸丧命,临终前仍念念不忘劝贺兰讷重回正道。这般行径,若在佛法之中,便是真正的在世菩萨了。又想到当初拓跋明珠毁伤容貌唤回自己心智,才不至于轩辕子惨死自己掌下,避免自己罪恶无极,那明珠也是自己心海迷航的一盏明灯了。贺兰讷回味之后,颇觉既受过许多人的妙法指引,该当奋而再起,为这世间多做些善举,以消除所累罪孽,不求证得大道,但求死而无憾。

        其余诸人皆在前面列坐,专心聆听释僧肇讲法,心中亦各有所悟,谁也不曾料到坐于后面的贺兰讷和风隐二人心中竟有这般汹涌的思绪。

        风隐眉头紧锁,突然“咦”的一声,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来,众人一起回头望了过来,贺兰讷也惊了一跳,忙上前察看,风隐却抬手阻道:“贺兰前辈,我没事。”说罢一抹嘴角血迹,站起身来,向高台上的释僧肇躬身一礼,问道:“僧肇师父,风隐听了佛家高义,百思难得其解,还望指点迷津。”

        释僧肇抬臂示意风隐不必多礼,庄严说道:“檀越请讲。”

        风隐道:“我修行所为的,不过是得一身本领,好在这乱世之中除魔卫道,护一方黎民周全,若要如此,必得明辨善恶,当机立断。可为何师父所说,却似在教我等修道中人一视平等,无分善恶,这样岂不是任由世间恶魔作乱?”

        释僧肇静静听完风隐,微微一笑向其余诸人问道:“想必诸位当中,亦有人怀了同样疑窦吧?”

        许多王公少年纷纷点头低声应答,似陈留公拓跋虔这等赳赳武夫早听得有些瞌睡,也不辨释僧肇问了何话,随之应和点头,连连称是。

        释僧肇抬眼看着风隐,说道:“檀越,你可知何为善?何为恶?”

        风隐略一迟疑,怔怔答道:“自然是,尊亲敬友,不害他人,即为善,害人财命,以填私欲,即为恶。”

        释僧肇仍微含笑意,继续道:“若有一人因父母饥饿难当,去偷了别家食物,喂养父母,又或为护自己朋友,伤了他人性命,这是善还是恶呢?”

        风隐顿时语塞,答不出话来,心想僧肇师父所说并非没有可能,甚至天下间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原来却没想过这也竟是善恶难分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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