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植物人 (2 / 4)
        窗外路灯昏暗的光线照进卧室……衣柜、电脑桌、窗台上的盆栽，摆设跟以前一模一样，腻子粉白的墙壁上挂着18寸的相框，里面是马晓在两岁生日时的照片。

        房间里光线昏暗，他的眼睛已经严重近视，但此时眼中的一切都清晰入微。

        记忆清晰。视觉能在黑暗中清楚地视物。躺了七个多月，身体机能竟然没有丝毫退化。

        奇怪了。

        马飞翻身坐到床边，低头发现地上没有拖鞋。

        这个可以理解，几个月躺着无法动弹，并不需要穿拖鞋，但现在需要穿拖鞋了，病了这么久，终于恢复了正常！终于好了！这种从压抑中挣脱而出、浑身充满活力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马飞兴致勃勃地下床，却感觉自身轻如虚无，脚踩在地上没有一丝重感。回头一看，只见自己枯瘦如柴的身体正躺在床上，自己正以第三者的视角看着自己的身体。

        我……死了吗？

        关于灵魂、鬼、精神体、意识之类的记忆纷至沓来，我现在的状态便是思维的惯性延伸吗？

        灵魂已经离体，却仍然具有生存的思维本能，像一辆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的超载拖车，超载了人生的记忆，在踩下生命的急刹车之后，沉重的惯性驱使我继续向前冲。

        马飞逐渐冷静下来。

        灵体状态中的视觉敏锐异常，能清晰入微地看见事物的细节，在他的眼中，此时自己躺在床上的身体还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我没死，或者正在死，可即便是已经死了又有何妨，躺在床上的植物人与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可能区别便是需要人照顾，反而拖累家人。七月零七天，家人不离不弃地照顾我，应该非常辛苦了吧。

        想到家人，眼前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马飞心中怅惘不已。不知不觉便来到爸妈的卧室，无声无息地站在床前，与其说是站立，不如说是漂浮，眼前爸妈呼吸匀净，正在熟睡。

        马忠林61岁，吴秀容62岁，上了年纪的老人睡眠比较浅。马忠林翻了个身造成轻微的响动，吴秀容的眼皮便开始颤抖，马飞的视觉细致入微，清晰地看见了她的眼皮上长出了细小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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