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憎恨日1 (1 / 7)
        傍晚，斑驳城内各处的灯光陆续开始熄灭。每年这天，整个斑驳城都会提早进入到“憎恨日”的黑色氛围里，好像只有这样做，城内的人们才不会再被零点的钟声惊魂。

        黑夜很快降临了。阴沉了整天的天气，乌云最终还是兜不住了，大雨开始从天空向地面倾倒。

        黑暗和下雨天——都是宗明不喜欢的元素，这二者结合又是在如此特殊的日子里，有些叫他心生恐惧。

        雨打进了屋内，他用力关上厚重的窗子，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外面的世界也鸦雀无声了。

        床上突然传来一道嘶哑干裂的咳嗽声，咳嗽过后又是一阵接一阵的痛苦呻吟声，这呻吟声可比咳嗽声难听多了，就像生锈的铁锯在生锈的铁柱上拉扯时发出的那种尖锐刺心的摩擦声，偏偏此刻屋内的安静又像给这呻吟声开了扩音器般越放越大。

        狭小的空间里，倘若只剩下一种不太惹人喜爱的声响时，人便很难控制自己的大脑不去关注这声响，毋须多久双耳就会被此声响填满，既而大脑就成了它的傀儡，被其“操控”到心智，很快人就会暴躁不安起来。

        这是宗明唯一的亲人发出的苦痛之声，他也还算在乎这唯一的亲人，所以他只能一直忍耐着。

        祖父已经一百岁了，太老了，躯体衰老造成的痛苦宗明不能感同身受，但心里是理解的。

        循着声，他摸索到床边，他想拉着祖父的手，给他些安慰。他的手先是触摸到了一块褶皱松弛又干燥的皮肤，奥，这应该是祖父的手臂，很冰凉。顺着手臂再移动，他很快就拉住了祖父的手。

        然后他想说些什么，思考该说什么的时候他环视了半圈，什么都看不见。黑暗像实体一样塞满了整个世界，眼睛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感受着祖父手上皮肤的这种奇异触感，他突然觉得很怪异，止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什么都看不见，哪怕近在眼前，自己现在却看不见祖父的任何一部分，这黑暗太纯粹了。那眼前躺着的这个痛苦呻吟着的人还是自己的祖父吗？’

        他想到从前在书里看到的一个非常古老的故事——薛定谔的猫。

        该故事的年代实在太古老了，看到这个故事的时间也距今很多年了，不过他还记得大概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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