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盗亦有道 (1 / 3)
        “名号，岁数，派系。有什么说什么，你知道规矩。”

        深泉县陈家湾一处破败的茅屋内，我被捆在一个椅子背上，双手反扣于身后，被牢牢锁住。身旁站着两名黝黑精壮的汉子，正紧张地盯着我。开口问话的是坐在我正对面的人，约摸三十上下，板寸头，三角眼，身披一袭藏蓝的军大褂，手持一杆盒子炮（民国初年的毛瑟制式手枪）。看了这身行头，我心中暗自叫苦，此人怕是深泉县当地凶名赫赫的军阀少帅，唐士年。

        所谓有才无德者，是为大恶，这唐少帅出身名门，却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听闻他曾是某军校的高级长官，民国二十年左右（二十世纪30年代）前往德国交流学习，一身军事技能非同小可，其本领见识根本不是其他军阀头子能比的。之后军校解散，唐士年带着自家军队盘踞在这深泉县周边，起初只是搜山掘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近年来开始频繁闯入民宅，每次除了抢点粮食，好像也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全县上下对其畏之如虎，每家每户都被他们搜刮过，除了陈家湾著名的医药铺子，陈家大院。

        “大爷饶命！小人今晚喝了两壶小酒，稀里糊涂之下误闯陈家大院，实乃无心之举啊…”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我的左耳打入身后的茅草堆里。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他横握盒子炮，面沉如水，“我叫唐士年，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我没什么耐性。再耍滑头，下次打中的就是耳朵。”

        我咽了下口水，耳边嗡嗡作响。我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脑袋，想让自己放松些。

        “别他妈乱动！”身侧的两个大汉猛喝一声，迅速扣住我的脖颈。

        钻心的疼痛感反而让我冷静了下来，“松开吧大哥，我都这样了，翻不出什么浪花。”

        “闭嘴，你个偷鸡摸狗的小崽子！”站在我右边的汉子手上用力，拎着我的脖子用力晃了几下，而左侧那人紧扣我的手指，以防我有挣脱的动作，“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啊？陈家湾出了名的惯偷！别耍心眼，赶紧撂了！”

        我被他俩勒得双目赤红，几乎窒息，坐在唐士年右边的一个中年人开口道，“行了！别往死里整！”二人听罢这才松手，我用力地喘了几口气，同时暗中打量那个中年人。看到他脸上的两撇八字胡和头上顶着的狗皮军帽，我心下了然，此人应该是唐士年的军师宋天，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刑讯逼供。

        此时，站在唐士年后面的一个黑脸大汉有些不耐烦，“我说宋二狗子，你他娘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当自己活菩萨？别看他是个半大小子，油滑的很！不来点狠招，他能撂吗？”

        “刘老八，没你说话的份！管好你手底下的人，真把这小子勒死了，怎么问话！？”

        这刘老八一脸杂乱的胡须，颧骨极高，生了一双大小眼，年龄四十左右，双手骨节突出，一对大耳朵非常惹眼。盯着这一对没有轮廓，像白菜花一样的耳朵，我暗自心惊。这是典型的“跤耳”，由于常年遭遇近身拼杀，耳朵受到外力的碰撞挤压而不断受伤，导致耳廓内部软骨的增生和变形。长此以往，双耳的轮廓几乎失去了棱角，形成跤耳。这人绝对是个技击高手，恐怕是唐士年的贴身保镖。

        唐士年斜眼瞄了一下宋天，挥了挥手，“都别吵了！”放在桌上的盒子炮缓缓指向我的胸口，“再问一遍，说不说？”

        我见状赶忙道：“少帅别动怒，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我全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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