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忧伤的欢送 (2 / 2)
        让世宇感到异样的是，秦老师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教室，以前，秦老师总是很早就到了教室，就连教室取暖的炉子开火封火都要亲自来看一下的。

        下午上课，张志辉的爸爸也就是教导处张主任，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教室，向同学们介绍说：“秦老师要调回老家工作了。”原本就很疑惑的同学们一下乱了起来，世宇也听不清都在说些什么，只是感到自己头都大了，张主任让同学们安静一下，接着说：“这位裘老师接替秦老师教你们数学，任咱们班班主任。”同学们又是一阵哗然，世宇有些恍惚，不知道张主任什么时候走的，裘老师都说了些什么。

        下第二节课后，张志辉告诉世宇和谢亚丽、刘美秀到音乐教室，世宇问什么事，张志辉没有回答。

        几个人来到音乐教室，教室里的座椅被摆放成一圈，有很多高年级学生坐在那里，都在窃窃私语，这时老校长和张主任走进教室，跟在后面的是秦老师和几位老师，老校长拉着秦老师的手在靠讲台的一面坐下，张主任和其他老师也坐了下来。

        老校长有些激动，但还是开口讲话了：“各位老师和同学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开个欢送会，不应该是欢送，我们并不舍得徐老师和秦老师离开，因为他们是我校的宝贵财富，为我校做出极大贡献。”

        老校长停顿了一下，将眼镜摘下来擦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会有自己的追求，这些我理解其他老师也理解，两位老师前几年就提出调回去，开始我是看社会气氛不稳定，担心他们回去受欺负，也是有些舍不得，就把他们留下来。后来社会稳定了，我私心重，想着多留他们一年，我们的孩子们就会受益一年，可是现在我没有勇气挽留他们了，不能太自私了，再耽误了，他们会恨我一辈子。现在只是希望你们回去后，像在学校一样努力工作，取得成就。”

        老校长讲完几个老师也都讲了几句，每个人讲的语气都很沉重，充满留恋之情。最后秦老师微笑着说道：“各位老师说的这么严肃，我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家都知道，徐毓荫本来也该到场致谢的，可是他这个人不太会讲话，只好我来代表了。怎么说呢，真是有些舍不得，舍不得这里的领导、老师和孩子们，舍不得校园里那颗大桑树。

        在我们最艰难、最失望的时候，明水中学收留了我们，给了我温暖和勇气，大家知道我和老徐都不是学教育的，刚开始不会教课，各位老师在工作上帮助我们，让我们成为合格的教师。生活上关心我们，使我们终生难忘，我们忘不了老校长把分给自己的住房让给我们，现在自己还在校外住着简陋的房子、忘不了**在除夕送来的饺子、忘不了张主任的夫人给我们孩子做的棉衣，还有王老师拿来的大红枣，很多很多，这些关怀是我们难以忘怀却无以回报的。

        我和老徐都有很多缺点，特别是我问题更多，老校长开始还批评，是不是后来发现毛病太多批不过来了，就不批评了。”秦老师有时候喜欢逗老头开心，这时教室也有了一点笑声，秦老师接着说道：“我毛病多有时说话带刺，因此让很多老师有意见，在这里我向大家道歉。”

        说到这里秦老师站起身来深深鞠了一躬，回到座位又接着说道：“请大家原谅我的无知、原谅我的幼稚，请相信我的本意是不愿意伤害大家的，因为明水中学就是我的家，我爱这个家，也爱这个家中的每一个人。”这时，有些女生开始抽泣，世宇也觉得鼻子酸酸的，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让眼泪流下来。

        下午上完课，世宇照例跑的秦老师家，院子门是开着的，房子里传出说笑声，世宇直接拿起水桶，将小缸灌满水，然后跑出院子，屋子里秦老师和前来道别的人们说笑着，徐老师站在窗前，看着世宇跑出去。

        晚上，世宇本想给老师还书，可秦老师家一样人很多，就没有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世宇叫上张志辉和刘美秀，说给秦老师送行，来到秦老师家，看到有几个高年级学生在帮老师收拾打包，世宇将小册子交还给徐老师，徐老师接过来看了看说道：“都能讲出来了么。”世宇说：“都能讲了。”徐老师说：“很好，这只是开始，你还要坚持学习，将来要走出去，到大城市、到国外去看看。”世宇点点头。秦老师对他们说，你们几个要带好头，咱们班学习不能掉下来。

        世宇看到秦老师一共就三四个包，问老师东西怎么这么少，秦老师笑着说，该送人的送人、没人要的就买了，除了书和衣服，没别的东西了。

        一个男生骑着三轮车，带着秦老师一家和行李，两个男生骑着自行车跟着，要将秦老师送到寿远县火车站，秦老师和徐老师坐在三轮车上，在老师和学生的送行中，出了校区，出去很远，秦老师摘下手套，向送行的人群挥了挥手，世宇已看不清秦老师的面容，但秦老师的红围巾却依然醒目。

        世宇真恨不能自己再长高些、再强壮些，这样就可以送秦老师上火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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