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开”电脑公司的王小弟 (4 / 4)
        “王小弟太厉害了，一个学生开着一个电脑公司，每年净赚好几十万。”我不得不把我的话又重复一遍。

        周老头喃喃自语着：“一个穷学生，开得起公司吗，啥话？”

        我急急地说：“是真呢，医生说他没我们这种病，不日就转到一楼开放病房去。”

        “那的确厉害！”周老头又翻个身，鼾声一长一短地径直进了梦乡。见没人搭话，我识趣地听起我的收音机……

        ——精神病院里的病人一般一吃完晚上的药就睡了。个别的也不过坐着看一小会儿电视，药性一来，也不得不睡了。当然也有偶尔不睡觉的，幽灵般在走道上飘着，甚至一晚上都在走道上幽灵般地飘着。

        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在药物的肆虐下，多数人是“屈服”的，所以都睡得早，我也睡得早，不过习惯了边听收音机边睡……

        王小弟和我由同一个主管医生管，主管医生刚参加工作不久，对工作很热心，也很上心。每当白天手上的工作忙完，就带我们下楼“放风”，他说“你们每天憋在楼上，没病也要憋出病来。”

        同下楼的，还有他主管的另外两个年轻病人，刚好凑成两对家，我们就围坐在医院花园的草坪上玩扑克，主管医生在一旁看着，有时也看抄在纸片的资料，听说他正准备考研呢。

        不打牌，我们就坐着闲聊，或边散步边谈一些不疼不痒的话。王小弟总要说到他自己，我们就听他谈他的“创业史”“发家史”。别说，还有鼻子有眼儿。我们听不懂，但有时我们也忍不住向他打听些细节。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信了。尤其他常常念叨的：“我不是你们那种病，我是我的哥哥们为了分我的钱，才把我送到了五病区。”

        果然，不日王小弟家来人了，把王小弟转到了一楼开放病房。我也听说了，王小弟家因为经济殷实，早早地在小城的家里配了电脑。一根筋儿的王小弟一下子钻了进去，买来电脑书没日没夜地鼓捣。结果电脑鼓捣坏了，他哥哥们说了他几句。他又想着如何赚钱买电脑，研究起了如何经商。也没日没夜的，后来就来到精神病院，还听说他屋里的电脑书，经商书都“汗牛充栋”了。

        我好不容易坚守下来的相信终于还是动摇了。但后来我们下楼“赶街”、放风什么的，还有晚饭后被放下楼玩，常常遇到或看见王小弟一个人在花园或医院周围闲逛，悠哉乐哉地，并没人看守，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我动摇了的相信又江山稳固下来。

        结果我又回到糊涂里。不知信还是不信。一个精神病人，一个疯子，医院决不会放任你一个人住在开放病房。每天我行我素，整天我行我素。那翻了天，出了事，闯了祸，谁顶着，谁为你的行为负责……

        这在我是深有体会的，若干年后，当我们本地也有了精神病医院，我也住过开放式的病房，那是要跟医院签协议，必须有家属陪住，且后果必须自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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