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入(二)我是舟山余知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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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入(二)我是舟山余知县
        舟山县,知县府中。

        余春洲呆呆地望着前面两个面白无须的文士模样的人,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他很难相信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和时空,并且对自己突然的出现在这个所谓的隋阳王朝感到陌生。

        “余大人,余大人?”旁边的文士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宽大的类似明朝的宽大箭袖使得余春洲感到鼻子痒痒,他揉了揉鼻子,道:“什么事情?”另一名青秀白领的文士道,“我等刚刚所说的修缮河堤的款项,已安排妥当,现正等着老爷示下。”余春洲点点头,脑子里又一阵眩晕,他紧紧扶住旁边的黄梨镌刻雕花椅的靠背,这个身体原本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进来。

        余春秋,舟山县望族,世代居于此,年少治学用功考取了举人,吏部填阙,由于父亲走了关系在隋阳王朝的检考中位列上等,于是吏部治官,授予舟山知县。

        另一段信息又如海河决堤一般快速汇入其大脑:余春秋在任期间迅速腐败,成为了舟山县最大的毒瘤,欺男霸女,收受贿赂,蛮霸商市,欺瞒上官,可谓是鱼肉一方。由于隋阳王朝处于内外飘摇的地步,对外受到北狄王朝的威胁,边关告急,对内又有权臣王太尉领政,倒没人理会区区的一方六品县令,又余春秋对待上官不吝钱财美人,他在任上倒是过得滋润无比,在舟山县成为了一方土皇帝。此刻他所面临的这一笔河堤修缮款项乃是朝廷拨下的治理黄河入海口的一笔巨款,即使隋阳王朝面临内忧外患,但这笔款项仍然剥下来了,不是因为官员廉洁,只是因为修缮黄河入海口的工程确实关系国家命脉,是十足的烫手山芋,一但黄河入海口没有足够款项维修,决堤千里,成为黄泛区,将会导致江浙一带成为泽国,数千万子民成为鱼鳖,这对整个王朝将是巨大的打击。

        余春秋想到这儿,脑仁儿更疼了。心里暗暗摇头,这余春秋未免也太贪得无厌了,这简直是自找灭亡了。连朝廷大佬们都不敢碰手的银子,这货也敢碰,未免也太胆大妄为了叭。再说了,你一舟山县令本来就是当地的“害虫”,还要祸祸其他地方的百姓,这不更是加重罪虐,即使上面不动手处理,恐怕下面都要扯旗作反,到时候项上人头可就难保了。他于是按着记忆对着左边的作揖文士道,“仲言,你再仔细讲讲款项安排事宜。”那位换作仲言的文士拱了拱手,“按照老爷的意思,此笔款项给京里小阁老三分,吏部侍郎郭敬之郭大人一分,吏部主事徐大人一分,老爷三分,衙里各人士共得两分。”日,余春洲心想,这安排的妥妥的,分赃分的这么均匀,看来这老小子没少干这事儿啊。老子刚来这个狗屁隋阳王朝就开始亏空国家资产,就要成为历史罪人,闯下大祸,被万民分食之嘛。他连忙问道,“银子可已送出去了?”仲言又拱了拱手,答道:“未曾,正等老爷示下。”余春洲长吁一口气,扶着黄花梨木椅子换换坐下,“那就好那就好,那个啥”他指了指另一位文士,“此次海河修缮银两一分也不许挪动,河防大事不可怠慢,如有差池将会祸国殃民,我等万死不得解其罪一也。”他说罢便又揉揉太阳穴,“京中几位大人的份例就从我的私库中取来填上,至于衙内诸人,也从本老爷私库中出吧。”他说罢,又觉脑仁儿疼得厉害,摆摆手,也不顾面前二位文士的目瞪口呆,道:“下去下去,把差办好了。”两位文士也只得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余春洲松了口气,当知县老爷可真不是简单活儿。幸好自己占了这个叫做余春秋的人的身体,至少没人怀疑,只当是突然变了处事方式罢了。他因而也开始打量自己,找了半天终于在县衙后面找到了一块铜鉴,他把头上的颤颤巍巍的帽子一摘,然后往铜镜瞅去。铜镜并不是现代的玻璃那样光鉴可人,他哈了口气,对着铜镜使劲差了差,待到看清了铜镜里面的人,他一个趔趄,“这尼玛,不会吧。”他感到一阵头大,果然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看来的确是跟那座穿着朝服的木制模特有关,但是自己看到的那个明显是明代的官服,而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却并非明代,搜索了一波余春秋的记忆,没有出现自己所在时代之前的所有朝代,这里自奴隶制开始成为封建帝国,隋阳王朝都建国七百多年了,北方仍然是游牧民族控制的区域,叫做北狄。隋阳王朝的的礼制官制于余春洲所处时代之前的封建王朝大同小异,这也正是余春洲搞不懂的地方。行吧,反正能来到这儿也行,总不至于现在为房租和工作发愁,他心想。但是程丫头的那场话剧肯定是搞砸了,自己都到这儿来了,现场肯定一团糟,鬼丫头,你自求多福吧。他想到这儿,步履也逐渐轻松起来了,于是迈着大方步在衙门内厅晃荡起来了,左瞧瞧这摆满了古册典籍的书架,又看看精致古玩的摆设,别消说,这余春秋余大人真能享受,即使没见识如余春洲这样的人也能看出来这房间里的摆设价格不菲,这还只是办公场所,啧啧,封建官僚富贵无边啊,余春洲心里想着。

        这个时候天时已经晚了,透过木制纱窗的夕阳已经找到了余春洲的脚下,渐渐移动到他的身体,他的脖颈直至眼眶,他抬起手做了个凉棚,这就开始了吗?我毕竟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从蓉城到舟山,从二十一世纪到了隋阳。他眯着眼睛,看着这样鲜艳的夕阳,仿佛在跳跃的血液,他感受到一种如鱼得水的满足,他想,我现在是余春秋还是余春洲呢?两个人的记忆又开始如附骨之蛆一般在他的头脑里面纠缠融合,最后他索性不再思考了,他放下手来,想着,我毕竟是余春秋,余春洲该是我的一个梦吧。天光暗淡了,门外传来敲门声音来,“大人?”

        余大人的思绪回笼了来,整理了一波官服,转身坐在木椅上,道了声:“进。”门外是他的管家老钟,老钟走上前来拱了一拱,“老爷,天色不早了。”余大人不可置否,“嗯。”“老爷今儿是往东厢去,还是直接回府里呢?”老钟低着眉头道。东厢是个啥,我们的小余大人莫名其妙,但都这么晚了想必回家是没什么错的,他咳咳一声,“老钟呀,老爷打道回府吧。”老钟听了也没有多言,便走出屋去对着衙外喊了一声,“老爷回府——”余春洲走到门外,跟着老钟穿过屏风来到正堂,在大门擂鼓处一顶青布破油绸顶子四夫大轿子已经落定。余春洲走上前去,老钟一拉布帷子,余春洲就进去坐定了。轿子开始穿过夜市走巷,但一路平稳,余春洲只觉得里面闷得慌,于是掩了一半的窗帘子,微风吹了进来,烟火气让他感受到了舒服。摇摇晃晃的轿子极其令人催眠,他一会会儿的功夫就睡得死死的,直到老钟叫醒他。

        余春洲死眉臭眼的瞪了老钟一眼,这老货。他是有一点起床气的,特别是在睡得很香甜的时候被喊醒,保不准要揍人一顿,但一看到老钟年老八十的走路,自己二十来睡还在坐车,偶不,坐轿子,算了算了,也就不跟老钟一般见识了。他转身观察一波自己的豪宅,不错,尽管已经拥有了余春秋的记忆,但这套宅子的大小还是让他很吃惊。这搁在蓉城,啧啧,他在门口两大狮子面前来来晃晃比量了一波,老子也是百万富翁的狠角色。错,他又停下来,对着一脸疑惑的老钟拍拍肩,亿万富翁,毕竟余大人在钱庄的暗钱算起来,半个舟山县都能买下来。他背着手,凭借着自己拥有的记忆,在府里晃荡起来,哼着快乐的小曲,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此话不假呀。

        来来往往的丫鬟对他行着礼,小厮们见到他也惶恐不动,老钟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余大人在黑夜里还要夜游后园,穿假山,过凉亭,泛内湖,他终于忍不住了——“老爷,天色已晚了。”余春洲正在捯饬着凉亭上面的琉璃灯,听到老钟的呼唤,终于恋恋不舍地从木栏杆上爬下来,拍了拍手,确实,这天黑的不能再黑了。他看着周围望着他的那些丫鬟下人们一脸惊愕的表现,一个个似乎觉得他犯病了似的。他于是尴尬的咳咳两声,“该干嘛干嘛去,一个个的成何体统。老爷我就是瞧瞧这琉璃灯坏了没。”周围小厮奴仆瞬间作鸟兽散,余春洲抹了抹汗,幸好老爷的威望还是在的。他于是跟着前面掌灯的丫鬟到了卧室,丫鬟福了一福也就下去了。

        余春洲推开门,迎面一张雾色黄釉大理桌子,配两张靠墙黄梨木椅子,墙上一副海棠薄春图。他走进屋子,坐了下来,正欲倒水喝上一口茶来,门外婷婷袅袅来了四名丫鬟。丫鬟们进来熟门熟路地福了福身,然后铜盆汲水,白色的毛巾给他擦脸,一名丫鬟从后环抱为他取下腰带,一名丫鬟顺势为他把官服取下摆放到床边的木架子上,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余春洲茶杯还没有从手上放下,侍女们便已经悠然退下了。这,余春洲的脑回路还没有回过神来——这难道就是封建地主的生活吗?这可也太有意思了吧。他乐不可支,绕着圆木桌子转了一圈,又随手斟了一杯茶,仰首抿了一口,啊,美滋滋!他于是更加期待的自己软床了,也是,这一天经历了多少事情,特别是脑力活动太频繁了,顶不住顶不住,余春洲需要好好消化一波。他于是蹬掉了自己长筒袜子和老式靴子,一下子跳上了床。然后——

        他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赶紧将青绒压金丝的被子揭开,果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眉目清兮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气息淡雅,看起来娇小地盈盈不值一握,她本来闭着的眼睛看到余春洲睁开来,眼中似有一种嘲弄和挑衅,仿佛像看着一个并不属于人间的死物。余春洲苦笑了一波,这个烫手的山芋还得接。床上的这名女性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他的夫人。她名叫林念奴,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大商人,林念奴在舟山少有才名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出落的娉娉婷婷,本与当地豪绅方家少爷方文生有媒妁之约,但是怎奈被余春秋余知县在方府看到了。舟山县人人周知,咱县尊大人余春秋余大人,只爱金银不爱美人,不然舟山县那燕子楼和郿坞不早被余大人逛遍了,可是咱余大人偏偏对这男女之事不感兴趣,不然早就妻妾成群了,怎会到了及冠立身都还没有成亲呢?可是,就单单遇到了林念奴,这个淡雅入水的女孩子,她恭敬有礼,一举一动的柔弱,这样的天然妩媚,我们的余大人是真真的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于是,余大人什么做不出来,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终于给它整全了。但是余大人并不是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粗鲁,他确确实实只想得到林念奴的心,他觉得自己应该爱一个女人了,这个女子应该是林念奴。余春秋并没有对林念奴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并没有像人们认识的那样在掠夺金银上面那样无所不用其极,只是命令手下捕头带领一干衙役在林念奴的父亲的铺子里将林保财请了过来,许了一些免税并其他的好处,并且赠送了一箱子自己从南海大商万巨鳄那里收受的南海花母扇贝产下的玉音珍珠,林保财便乐滋滋地在婚约书上签了字,估计这老家伙现在还在抱着珍珠偷着乐呢。

        额,余春洲像看电影一样过着关于床上这个女孩子的一切事情,而床上这个女孩子静默地躺在那里,并没有说句话或者做过一个动作,只是如同一株兰花一般,开在那里,温静娴雅,不声不响。难处理啊,难处理,余春洲盯着这个女孩子,一时间犯了头疼病,毕竟今天头疼了好多回。

        过了一会儿,余春洲终于受不了,毕竟这是老爷我的床,老爷要睡觉。他露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趴在床上,双手朝着林念奴移动,像极了一个花丛老手,看那猥琐的表情和淫荡的动作,啧啧,这边的林念奴也被吓了一跳,毕竟这么些天,她也看出来了余春秋是真的对她还是很好,没有用强,也没有凌辱动粗。而且自己爹爹已经将自己许给了他,但是林念奴却总是不甘心,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她习惯了顺从,从小接受的私塾教育也是从父从夫,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新的反抗情绪会有这么严重。是因为方家哥哥吗?但自己只是跟他见过一两面,根本谈不上喜欢呀?那是因为什么呢?一定是因为这个余大人太可恶了,他强行违逆别人的婚姻,破坏别人的嫁娶,在舟山县**,贪财无数,一定是因为这样,一定是。看着余大人越来越接近的魔爪,林念奴害怕极了,她心里充满了愤怒与鄙夷,但她还能怎样退缩呢?这已经是她的丈夫呀。她闭着眼睛,泪水开始滑落下来。余春洲莫名其妙,捏着被林念奴都要扯坏的被角道:“给老爷下来,这是老爷的床,老爷累了要睡觉!”

        林念奴睁开眼睛看了恶狠狠且圆圆的余大人的脸,迅速爬下床穿上鞋子,拉着门外伺候的丫鬟哐当跑到隔壁厢房去了。

        余大人看着这张属于自己的大床,摸摸软硬合适,他一脸满足,趴到床上踢掉了鞋子袜子,很快就传来了呼噜声。

        月光如水,隋阳王朝的世界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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