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在想不明白之前，我得先和悦悦保持一些距离。第二天上学，我把我所有的东西搬到了最后一排，胡岩理解我这么做的意思，也跟着我搬到了后边。悦悦看我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悦悦能看出我的心碎吗？我希望她能理解我吧。我和悦悦在一起三天，然后就这样分手了，在这中间我们一共单独相处两次，见证人有两个---涛哥和胡岩。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始终无法静下心来，满脑子都是我们三个的过往，还有对前路的迷茫。不仅早自习，晚自习我也学不下去了，原来在这个教室里吸引我的只不过是曾经坐在我前边的悦悦，现在我的前边没有了悦悦，所以我总想逃离教室。**也出奇的配合，晚自习最近总是不来。我再一次溜出了学校，在学校后门那条小路上，我又一次碰到了涛哥，我问他：“咱们学校派你在这看门吗？”涛哥没有理我的调侃，而是问我道：“你和江悦分开了？是因为我说的话吗？”我回他道：“这个和你没有关系，是我们过不了我们自己这一关。”涛哥点点头道：“这还像点话，走，我请你喝两杯？”我说：“好！”

        我们喝的很快，涛哥边喝边跟我说道：“你知道吗？尹明是我们体育生中跑的最快的，也是今年最有戏考上省城体育学院的。”我说：“我知道。”他又说：“因为你和江悦，他之前训练的苦就全白吃了。”我回道：“是因为我，是我没有告诉尹明，这和江悦无关。”那天我一共只喝了四瓶啤酒，按我平时的酒量，这些酒平时奈何不了我。出了酒馆，我想回学校去看一看，我满脑袋里只有一个简单的念头，我想去教室看看悦悦，一眼就好。我想尹明被开除那晚，他喝过了酒，是不是也我有一样的想法呢？我和尹明在有些性格方面非常的相像。

        涛哥并没有拦我，反而鼓励道：“你们的**最近频繁的去我叔叔那，回去应该碰不见他。”回教室的路上被风一吹，我就感觉天旋地转的，我一进教室就一头扎到了自己的书桌上昏睡过去。我隐约感觉到第一个边推边喊我的人应该是胡岩，第二个使劲吼我的人好像是**，其他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我再次清醒过来我发现自己在体委的操场上，胡岩和王执陪着我。王执和我说他已经和我家请了假，一会我们三个一起去他那平房住。胡岩哎了一声，说道：“你这又是何苦，你这顿酒是为谁喝又为谁多的啊？”胡岩明知故问，我没有理他，王执这时郑重的对我说道：“今天要是没有江悦，你也和尹明一样，提前毕业了。”原来那天涛哥的情报并不准，我回去的时候，**就在教室里。胡岩闻到了我满身的酒味，想拉我出去。酒味和烟味一样，它能迅速弥漫整个密闭空间，没喝酒和没抽烟的人都能闻得到。还没等胡岩推醒我，前边的**就闻到了，**顿时暴跳如雷，跑过来对我狂吼，而没有得到我的任何反应。也许他以为我是故意的，他怎么能允许他的学生如此放肆，他使出了杀手锏，要把我交给张主任。王执和胡岩都没有拦住**，**从我们班级出去就直奔了政教处，这时悦悦快速的从班级跑了出去，她在走廊里拦住了**，几分钟或十几分钟过后，**和悦悦回来了，**交代王执和胡岩把我架出了班级。悦悦的面子不会有这么大，我们知道**最后给的是应该是悦悦父亲的面子，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五月份我们要开始填报高考志愿了，我们这个时候高考还没有改革，七月份高考，五月份报志愿。且不说考试临场发挥有好有坏，这离考试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成绩也会有很多变数，所以填报志愿就成了对自己的发挥预测再加上概率分析，考验自己胆量和信心的一件事。我虽然又胡闹了一阵，但按模拟考试的成绩我大概率可以上到一本线，所以挑选了一些本地比较差的一本大学来报。后面的志愿我就基本采取瞎填的策略了，一想到悦悦我就填报一所本地的大学，一想到尹明我再填报一所外地的，挺大的牛皮纸袋被我填的满满的。王执的目标很明确，他要当律师，按他的成绩考上政法大学也没有问题，他报的是那个著名的沪东政法大学，然后拿一所本地的外国语大学兜底。胡岩就比较难了，按他的分数，考好也就是一所二本的水平，他的理想是学新闻专业然后当记者，这个理想在二本以下是没法得到实现的，他虽然还是填上了省城的盛京大学新闻专业，但他着重努力的却是一所税务专科学校，虽然只是大专，但毕业能进到税务局工作，他管这叫兼顾理想和现实。报志愿最牛逼的是涛哥，他一本填的是清华大学，他说他填啥都一样，莫不如来个最狠的。我想知道悦悦都报了什么，胡岩适时地告诉了我，悦悦选了省城的几所学校，我希望我和悦悦可以像文理分班那次一样幸运，我们最终能去到一个城市学习。

        填完志愿高中来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我还是很操心胡岩的数学，胡岩数学只要能考过90分，他就应该可以考上盛京大学。我反复的跟他讲：“你会的题一定不能做错，不会的题不要浪费太多时间，把前边简单的写上一步两步，如果判卷老师能给几分最好，但绝对不要死扣难题而浪费时间。”胡岩在他的书桌上刻下了“毕其功于一役”这句话，他说他高考一定可以考好，我半信半疑。

        尹明偶尔会来看望我们，他可能怕耽误我们学习，他一般在我们吃晚饭或者晚自习中间我们休息的时间过来，然后呆一会就走。他现在在他爸爸的工厂帮忙，他爸爸的工厂是做汽车配件的，主要给一家RB汽车的发动机工厂做配套，他们有机械加工设备，还有十几个工人，他现在负责物流这块，成天和大车打交道，他自己也在学习驾驶，不过他的年龄还不够，还无法考取驾照。

        这一天的晚自习中间休息时间尹明没过来，涛哥来了，他跑的气喘吁吁。我问他：“这么急，做什么啊？”涛哥跟我神秘的说道：“来看戏，一会你们班就有好戏看了。”我问他详情，涛哥说他是从他叔叔的歌厅直接跑过来的，原来和**长期跳舞的那个女人，她是有老公的，她老公一直在外地打工，这次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听说了他老婆和**的事，刚才她老公已经去歌厅闹了一次了，现在正从歌厅出来往学校来呢。

        涛哥知道我和**不怎么对付，他以为我会乐见其成，但我的反应出乎了涛哥的意料，我赶紧问涛哥：“他们进学校了吗？”涛哥回道：“应该还没有，我怎么也是练体育的，跑的多快啊。”我白了他一眼，涛哥又解释道：“当然最主要不是我快，是那个女的不愿意来，被她老公硬拉着过来，一路上拉拉扯扯的，估计还得一阵才能到。”我忙跟涛哥说道：“那就好，你现在去门口堵住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进到学校来，我现在去找**”。涛哥非常意外：“我本想给你出口气的……，”我拦住他的话说道：“你别废话了，赶紧去。”涛哥勉为其难的说道：“那好吧，我去试试看，你记着让你们老师去后门啊。”

        我这次没有敲门而是直接闯进了**的办公室，我用毋庸置疑的语气打断了**训斥我的话：“**，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说，麻烦你出来一下。”说玩我转身就走，**只好跟在我的后边，来到办公室的走廊，我简单地说了几个关键词，歌厅，女人，老公，找你，正在来学校。**瞬间明白了我说的大概意思，他和涛哥有着一样的疑惑，他问我道：“为什么？”我知道他问的是我为什么要帮他，我要是不回答，他心里会没底。我郑重的对他说道：“我从小长到大，老师这个职业在我心目中都是神圣的。如果他们这样进来，众目睽睽的当众一闹，名誉扫地的不止是你，还有这个职业，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我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当然拦不拦得住他们还得看你自己，希望你没做过太出格的事，马上去学校后门吧。”**点了点头然后匆匆而去。当天学校里面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第二天，**的脸上多了几处淤青，我想他还是过了这一关，这件事我没有再和其他人提起。

        就这样进入到了高中的最后一个月，气氛反倒不那么紧张了，一次次的拟考，有的人麻木了，有的人想开了，麻木的是王执这种总考第一的，想开的是悦悦那些成绩总是不理想的。这一天上了一节政治课，我们的政治老师教政治的水平是非常差的，但对学生的善解人意却是独一无二的。上课之余，政治老师语重心长的和我们说：“同学们，你们马上就要毕业了，都别给自己留遗憾，我说的不止是学习啊。你们该说的不该说的，就都说了吧；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吧。”

        这节课以后，大家都蠢蠢欲动，王执说他晚自习要去找大英子，他好久都没见过大英子了。胡岩更是下定决心，他今天要和颖姐去说个明白，死就死了，不能留遗憾。可是**自从失去了舞伴以后，每天晚自习都来，俩人为此苦恼不已。我和悦悦分手后，我特别希望我的朋友们不要再体验这种痛苦，在感情上都能够得偿所愿，我跟他俩拍胸脯保证道：“你们放心的去吧，我保证今天**晚自习不能来。”我的方法其实很简单，我借了一把弹簧刀，偷偷地潜到了**铮亮的摩托车旁边，拿出刀狠狠地扎在了车胎上。我这有点缺德，但都是为了朋友，老师你要怪就都怪他俩吧。

        王执和大英子当天晚上柔情蜜意，狼狈为奸，不表也罢。胡岩鼓足勇气地找到了颖姐，颖姐给胡岩在西湖边开了一个个人演唱会，她给胡岩唱了一晚上的歌，胡岩回来跟我说：“没想到颖姐唱歌这么好听。”我说：“那你的正事呢？”胡岩揉了揉眼睛，说道：“人家不同意呗。”这和我想的也差不多，我安慰他再接再厉吧。除了失恋，胡岩高考前各种的不顺利，最后一个月胡岩就踢了两次球，每次都受伤。一次他和别人争头球，他跳的太高，落下来牙齿撞到另外一个人的头，导致牙齿活动上医院带了个牙套。另外一次他为了救球跑的太快，底线滑到摔到地上后还在滑行，然后结结实实的骑在了门柱上，下体受伤又跑医院输了一次液。然后就是高考前学生都要进行体检，悦悦被体检医院里一个实习大夫看上了，这个实习大夫请了我们复课班的一位大哥来找悦悦，晚自习时，这位大哥喝了点小酒就来了，到了我们班用脚踢开了门，然后有恃无恐的说道：“你们班谁叫江悦，出来一下。”在们被踢开的刹那，我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胡岩紧跟着我冲了出来，我冲的太快，跑过了。在脑后边听见那大哥骂道：“草泥马的，没找你们，看什么热闹？”大哥骂人的时候，胡岩赶个正着，胡岩哪受过这个气，问道：“你骂谁呢？”大哥人狠话不多，上去就一电炮，大哥劲头不小，胡岩被放倒了。我转过身去帮忙，我俩前后夹攻，大哥最后跑了，胡岩留下个乌眼青。事后胡岩非说大哥骂的是我，他是为我出头，才替我挨的打。好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撞其牙齿，磕其下体，然后替我挨电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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