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 / 2)
        从涛哥家回来，我和尹明约了江悦。为了显摆我俩的旱冰技术，我们连哄带骗的把江悦拉到了她非常排斥的旱冰场。和江悦之前说的一样，旱冰场真不是什么好人去的地方，这次也不例外，一进门就看见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在换鞋，其中有两个我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初级的混混特点都差不多，金链子，纹身，焗发，耳钉，紧身背心，叼着烟，撇着嘴，说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等一些人混到高级段位后，反倒变得文质彬彬，他们改穿西服，戴眼镜，以生意人自居，他们生意做的大小和他们之前的江湖地位成正比，大哥已不在江湖，江湖仍有大哥的传说。当然多数小混混的结局都比较惨，能成为大哥的少之又少。初级混混最爱混的地方就是学校周边，因为学校里的男学生好欺负，女学生好骗，让他们满是成就感。

        等记过哥出现在我和尹明面前的时候，我想起来了那两个熟悉的面孔就是我和尹明曾经在录像厅遇见过的那两个人。记过哥已经毕业了，学校再也管不到他了，轮到他跟我们算账的时候了，他三步并两步的来到我俩面前，指着我和尹明说道：“你们这假期是躲哪去了？足球场、录像厅都没有，你俩可让我一顿好找啊，今天咱们得来算算账了。”见我俩没说话，他语气更加嚣张：“以前你俩不是挺横的吗，今天怎么怕了啊？”我俩当然不怕他，我俩怕的是那几个纹身的，对方人多势众，后边那几个看着还挺唬人的。尹明低声对我说道：“你带江悦走，他最恨的是我。”我想都没想回他道：“不行，要走一起走。”江悦平时是特别温柔的性格，这也是很多人都喜欢她的原因，和她说话你会感觉很舒服，因为她说话从来不伤人，总是给对方留有余地。但这次江悦却想都未想地挡在我俩面前，语气依然温柔但带着坚定，对着记过哥说道：“你们今天要是敢动手，我保证你们一定会后悔。”记过哥看见江悦这么护着我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吼着：“你们两个怂货，要女生保护吗？”士可杀不可辱，那就拼了吧，我俩把江悦挡在身后，对方摩拳擦掌向我俩靠近，我们做好了一战并挨打的准备。

        小战一触即发之际，旱冰场老板出来喝止了他们：“都给我站住，在我的地盘谁也不许闹事。”然后看着对方一个像是领头的人说道：“黄毛，你们老大海哥也要给我几分面子，你这是要砸场子吗?”黄毛马上回道：“不敢，东哥，这事和海哥也没关系，跟您也没关系，我们就是来教训他俩的。”东哥摆手道：“在这不能打架，影响我做生意。”黄毛盯着我俩说道：“没问题，我给东哥面子。我们就在这等着你俩，出了旱冰场东哥就管不着了吧？今天就是让你们跑了，我早晚也能找到你们，我这兄弟的气不出”，他一指记过哥，“这事就没完。”这个叫东哥的没再搭理他们，冲我们一使眼色，我俩和江悦跟着他来到了前台，东哥问我和尹明：“你们是怎么得罪的他们啊？最近这帮人猖獗的很。他们那老大就是叫海哥的，他养了一群20来岁的小崽子，这个年龄正是不知道后果的年龄，他们下手没轻没重，有好多人吃了他们的亏。他们在这不敢动你们，出了这里我就管不到了，你们得赶紧想想办法。”没等我和尹明说话，江悦问东哥：“你这有电话吗？借我用一下，还有那个海哥的全名叫做什么？”东哥和江悦说了海哥的全名，又指了指他里边的办公室，说：“办公室里有电话，你进去打吧。”

        我和尹明在学校里小大小闹倒是有过，但和职业流氓对上还是第一次，我俩不害怕是假的，但也没什么好办法。我们不敢告诉我们父母，告诉恐怕也解决不了问题。报警吧，也只能解决这次的问题，看黄毛的意思他是盯上我俩了，我们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和尹明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主意，和东哥说道：“我们一会就出去，能跑就跑，跑不了大不了挨一顿打，我们和他们也没什么天大的仇。就是麻烦东哥看好江悦，等我们这群人都走了，你再让她离开。”东哥摇摇头，说道：“我看那黄毛身上带着家伙什呢，别真给你们伤的严重了，要不我替你们说说情，不过你俩就要跟人家低低头、说说好话，在这个时候就别顾及颜面了。”尹明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江悦在里边讲了很久的电话，她才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帮人大步流星的冲进了旱冰场，这场面有些熟悉，和正在热映的“古惑仔”十分相似。只是领头的大哥没有浩南那么帅，倒是有点像B哥。东哥皱起眉对着我俩说道：“你们到底惹了多大的事啊？怎么海哥都亲自来了。”然而那个海哥并没有朝我们走过来，他略微和东哥点了点头，就直奔旱冰场而去。黄毛他们几个见他们老大来了，赶紧围拢了过来。海哥根本不由分说，上手就是一人一个大嘴巴，然后反手又是一人一巴掌，业务熟练之极。金毛他们几个捂着脸楞在了当场，东哥也被这大反转给搞懵了，然后恍然大悟对着江悦说道：“小姑娘，你刚才给谁打的电话啊？”那边的海哥像是怕我们这边听不见他说话似的，对着黄毛放大声音说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找人打架了？”金毛指了指也是楞在当场的记过哥说道：“他是我邻居，那两个人得罪的是他，我们几个是来为他出气的。”海哥对着金毛抬腿又是一脚：“做事之前你也不打听清楚了，**谁都敢惹，活腻了吧。”又恶狠狠的对着记过哥说道：“给你出什么气啊？你要是再敢有这么一次，我弄死你。”然后一指所有人，训斥道：“都他妈给我站着别动。”

        海哥教育完他的小弟们，转身向我们这边走来。海哥的情绪转换之快，就像一个出色的演员，他马上用非常温柔的语气和我跟尹明说道：“两位小兄弟，你们和江局是怎么称呼啊？你们回去就跟江局说，今天的事，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俩不认识什么江局，不知道说什么好。海哥又继续说道：“我好几次都想去跟江局汇报工作了，可江局都不肯见我，麻烦你们跟江局传个话，我现在就是个做正经生意的，他们这群小崽子是给我打工的，他们要是谁在外面惹事，我绝不姑息。”我俩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江悦姓江，应该就是江局的江。海哥又说道：“小兄弟啊，你们要是还没出气？我现在就去教育他们。”他说了这一堆的话，尹明头一次开口，说道：“我们可不敢，他们不来找我们的麻烦，那就谢天谢地了。”海哥拍着尹明的肩膀保证道：“这个你放心，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然后大手一挥，领着他们这一大帮人离开了。

        他们这一离开，记过哥成为了全场最尴尬的人，记过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们摇身一变成了海哥都怕的人，他废了挺大劲，挪到我们这边，讪讪的说道：“尹明，叶依轮，今天对不起了。我其实就是想吓唬吓唬你们，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吧，咱们之间的事到此为止。”我绕着他走了一圈，认真的说道：“今天你们要是动了手，伤到我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保证我不会放过你，没造成后果算你走运。还有我们之间的事，每次都是你惹出来的，你拿我俩当对手，而我俩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叫什么，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只要你不再来惹我们，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搭理你。”记过哥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不大确定我和尹明中间哪个有如此大的能量，就追问尹明道：“你也肯放过我吗？”尹明潇洒的指着我说道：“他是我哥们，他说的就是我说的。”记过哥点了点头，快速的消失了。

        我们三个人对东哥表示感谢，东哥却转向江悦，问道：“江局是你什么人啊？”江悦笑着说道：“是我爸爸。”东哥一拍大腿，说道：“妹妹以后你可要照顾你东哥啊。”江悦诚恳的说道：“我爸爸的事，我可管不了，这次回家我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我和尹明对县里的各位领导是没什么概念的，但东哥告诉我们，江局就是咱们县的公安局长，还兼任副县长，果然，多大的流氓都怕警察。我和尹明原来只知道江悦的爸爸是当官的，但没想到官还不小，这属于意外收获。没过多久，江悦就被他爸爸派人接走了，来的人管江悦叫悦悦，悦悦听着亲切多了，我和尹明也开始改口叫江悦悦悦，江悦倒是也没反对。

        旱冰场风波后，我和尹明在暑假里很难再见到悦悦了，她被她爸爸下了禁令，不许出屋。这个假期里还发生了一件事，王执的父母分居了，他爸爸继续住在他们远来的楼房，而他妈妈领着他在郊区租了个平房，这时候王执家里的变化还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活水准，他仍是我们中间最富裕的那个。这个平房也成为我们新的乐园，假期里王执经常在这里开赌场，当然和胡岩赌博，他只肯接受一毛钱以下的筹码，我们四个打了一天的麻将，输赢也没超过十元钱。在这个暑假，尹明和大英子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他们两个成了彻彻底底的哥们。而阿莲在整个暑假也没有找过我，我想我们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那个暑假县里的各个街头流行起街头卡拉OK来，就是焊一个铁架子，上边放一台电视，下边放一个影碟机，连着两支话筒，这样就可以出摊了。唱歌一元钱一首歌，生意很是火爆。在有人唱的时候，总是有一些人围着看。晚上我们四个人逛街，开始跟着凑热闹，后来尹明跃跃欲试，他也唱了一首。他唱的是小刚的歌，小刚就是周传雄，他新发行专辑中的一首歌“二分之一的爱情”，尹明唱的非常好听：

        ……

        长长厮守的缠绵

        以为是纷飞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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