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嗣皇帝(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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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嗣皇帝(8)
  亲历乾隆和嘉庆两朝的史学家赵翼对此的评价最具代表性:“惟我高宗纯皇帝当大一统之运,临御六十年,亲传宝位。犹时勤训政,享年到八十有九;今上自受禅后,极尊养之。诚无一日不亲承色笑,视宋孝宗之一月四朝,曾不足比数焉。然则两宫授受,慈孝兼隆,福德大备,真开辟以来所未见,岂不盛哉!”

  不管怎样,统治大清王朝六十年的乾隆时代永远成为了历史,一个叫做嘉庆的新时代开始了。

  乾隆帝退位成了太上皇,颙琰继位成了嗣皇帝嘉庆帝,一片歌舞升平,皇权顺利平稳交接。看上去的完美无暇,但背后往往却是暗流汹涌。所以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突然要面对两个最高领导,无论是思想上还是行动上都无法适应,需要慢慢调整才行。

  太上皇乾隆帝就觉得有点别扭。新年伊始,虽说已经退位,但太上皇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没有丝毫松懈,日子还像原来那般忙碌而充实。没过几天,太上皇就敏感的觉察好像哪里不对。每每处理完公事,放下朱批御笔,一抬头就见一个和自己一样穿着龙袍的家伙在眼前晃来晃去,像是时刻在提醒自己,现在是嘉庆元年,而不是乾隆六十一年。太上皇有些后悔,让嘉庆帝每天都到身边来“敬聆训谕”,虽然嗣皇帝颙琰每天都是规规矩矩地站着聆听教诲,但只要看见这个随时准备取代自己的人,还是让太上皇有点堵心,但左看右看又挑不出颙琰的毛病。当初真的不如让他滚远点,眼不见心不烦。于是,太上皇每天都是面沉似水,表情严肃,难得一笑。时间一久,太上皇发现群臣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对了,那眼神中好像少了些畏惧,多了些敷衍,这让太上皇有些恼怒,而那恼怒的背后又分明藏着一丝对失去权力的恐惧。

  嗣皇帝颙琰的错可以慢慢挑,而教训一下大臣的机会已经送上门来了。

  嘉庆元年(1796年)正月十二日,举世瞩目的禅让大典刚刚过去十二天,太上皇看了湖广总督毕沅因征剿白莲教起义而上的一道奏折后,勃然大怒。原因不是毕沅剿灭白莲教进展不力,而是奏折末尾的一句话。毕沅在奏折末尾写了句“仰副圣主宵旰勤求,上慰太上皇注盼捷音”的话,这本来是祝福歌颂兼表决心的套话,意思我们一定要加倍努力,取得征剿的胜利,才能对得起废寝忘食勤劳工作的皇帝,才能让殷切期盼的太上皇听到报捷的佳音。正是这句客气话,把太上皇惹怒了。

  客气的套话是没错,而且是必须的。但在敏感的太上皇看来,毕沅的客气话将嗣皇帝放在前面,而把自己这个太上皇放在了后面,分明是没分清主次。这也许只是毕沅的无心之举,但在太上皇的眼中,这种主次关系,可是代表了大臣们心底里是太上皇地位高,还是皇帝地位高的大问题,当然颠倒不得。

  毕沅所犯错误性质严重,被太上皇传旨申斥并交部议处,也就是通报批评,再由吏部决定给个什么样的处分。

  老皇帝还在敕旨中不厌其烦地再次向各省督抚明确申明太上皇与嗣皇帝的地位和作用。大体上说呢,这段时间以来,“一切军国事务,朕仍亲理。嗣皇帝敬聆训诲,随同学习。”一切军国大事还是太上皇亲自做主处理,嘉庆帝作为“实习生”,目前还在以学习为主。具体讲呢,是“一切军务机宜,俱朕酌筹指示。现在军营奏摺,亦无不逐加批览。”,“即自嘉庆元年以后,内而部院各衙门,外而督抚大吏等,章奏事件,亦皆朕躬亲综揽,随时训示。”太上皇的工作很忙,剿匪的军务要策划指挥,各个行政机构的文件要审核批阅,各省督抚的汇报请示文件要研究批复,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指导嗣皇帝的学习。太上皇退休了,还这样努力工作,动力来源是“岂因有授受之典,即自暇自逸,概置政事于不问乎。”他不能因为退位了,就给自己放假了,让自己过得太舒服了,怎么能把政事抛在脑后不闻不问呢?

  太上皇要求做到“各省陈奏事件,如摺内皇上睿鉴字样。自应钦遵颁发格式,照常缮写。”请示汇报的奏折公文,一定要注意按照正确的格式缮写,分清主次,搞清前后,别再傻傻地分不清了。

  其实,太上皇想要表达的无非就是一句话,权力还在我手里,我还是大清朝的最高统治者,你们这些家伙不要搞错,否则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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