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空信封的猜想
  于艾之回到家中已经接近五点钟，虽然还不到晚饭的时间，但一天的奔波显然使他消耗了不少体力。于艾之煮了两包方便面，加上一个鸡蛋，很好地补充了身体所需的能量。吃过晚饭，于艾之静静地倚靠在窗边，欣赏余晖带给古园的恬静之美，心中的炎热也随日落而有所消减。还不到七点钟，只听门砰砰作响，于艾之打开了门，将唐壮引了进来。

  唐壮将警帽扔在了沙发上，看得出一天劳作的疲惫感。于艾之：“怎么了，还这么忙碌。”唐壮：“别提了，跑了一天，现在的案子五花八门，对了，您约我来有啥事吗？还是王书华的案子？”于艾之盯着唐壮：“不是让你查了些东西吗？”唐壮笑笑说：“查了查了，您吩咐的事情我哪敢怠慢，只是我不清楚这和空信封有什么联系。”

  于艾之：“少废话，李亚军是3月份在洋河边失踪的吗？”唐壮惊讶地竖起大拇指：“还是您厉害，已经一清二楚。还想知道什么。”于艾之左臂倚在沙发扶手上，瞧着唐壮说：“关于李亚军投水的情况介绍的详细些。”唐壮：“这空信封和他的死有关吗，你怀疑是李亚军的自杀引来的这三张奇怪的信封。”于艾之摇摇头道：“错，是这空信封‘害死’的李亚军。”唐壮被于艾之的话惊住了，张大嘴直呼：“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一天突破了不少情况。”

  于艾之靠在沙发背上，长呼了口气说：“目前还只是猜测，我之所以想详细了解王书华房东的死，就是印证自己的一些猜测。”唐壮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说：“96年的3月11号，周三。早晨有人散步发现公路东边的洋河河边有被人脱下的衣服和鞋子。随即报案，警察出现场，发现了一件保安制服半袖，一条黑制服裤子，一双板鞋。”

  于艾之伸手打断了唐壮的叙述：“什么样的板鞋。”唐壮：“就是普通军板。”于艾之：“鞋子是新的吗，制服是新的吗？”唐壮愣了愣，想了想说：“我看了照片，鞋子仿佛有八成新，而制服像是旧的，但看上去很干净。”于艾之点点头：“你继续说。”唐壮：“报案人7点10分经过现场，发现后不久报案，派出所7点33分到达现场。询问围观的人，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河边的衣物。他们在裤兜里发现一串钥匙，事后被证明是李亚军的衣服和钥匙。尸体至今没有找到。据他老婆讲，李亚军几年前在单位被砸伤左臂致残，之后情绪一直不太好，由原古振煤炭保卫科副科长变为一般工作人员，看看大门。他爱人姚芳是古振的会计，50年人，比李亚军大一岁。这案子后来一直搁了起来。”

  于艾之抿抿嘴唇，微微点点头说：“你提供的信息很好，一定程度印证了我的推想。”唐壮好奇地问：“您刚才说是空信封害死的李亚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艾之缓缓地答道：“你可能好奇，信封是李亚军死后才被王书华发现的，这是必然的。因为王书华是97年，不，是96年12月才搬到西郊的。”“你的意思是在这之前李亚军一家就收到过空信封？”于艾之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原本我搞不清楚空信封和房东的联系，我的思路一直围绕着姚芳一家身上。但还是王书华给我了一些提示。我们看王书华收到空白信封的时间，第二张是去年也就是98年的1月，第三张是今年的2月11日，我翻看了日历，这两次空信封的到来都是在农历的岁末，也就是腊月。王书华说收到第一张信封天很冷，我们假设它也是腊月或者说是在新年前不久寄来的。”

  唐壮：“这和李亚军的死有什么关联。”于艾之：“之前我也想不通，直到他们的邻居向我强调李亚军的死，我才有所醒悟。或许他的‘死’和空信封有关。”唐壮：“我还是不太明白。”于艾之叹口气，身子向前倾了些：“原本在严冬岁末，李姚一家定期会收到一份装有实在内容的信件，可在某一天，他们在同期收到一张空白的没留一个字的空信封，你说换做你会作何感想。”唐壮质问道：“那也不至于自杀啊。”于艾之也端起水杯喝了几口，缓缓地说：“我猜想李亚军还没有死，这件事真的不简单，或许会牵扯出其他的大案来也说不定。”唐壮：“何以见得呢，你从哪得出的结论。”

  于艾之眨眨眼睛说：“有这么几个疑点。第一，姚芳在撒谎，至少是在回避问题。她曾告诉王书华留意寄给她家的信，但是却对我说很少收到信件。第二，李亚军‘自杀’的时间，刚好是3月份，也就是在新年后不久，这与我们之前的推想吻合，李亚军至少在收到一次空白信封后，也就是他在农历新年前收到空信封不久就‘自杀’了，而且死不见尸，这不很巧吗？第三，我曾看过李亚军的相片，人很精神，有几张相片也都是穿着一身制服、皮鞋拍的，而你说他自杀前丢在河边的是一双军板。还有，他是吸烟的，衣服口袋内却没见烟和火。”唐壮：“也许他知道带不走，所以自杀当天没有装烟。”于艾之：“临死前会不抽两口？西郊巷距离河边也不近，这不太符合逻辑。就算烟没带，那鞋子的问题怎么解释，恰巧临死前刚买来穿的吗，他是不想白白丢掉一双皮鞋罢了。”唐壮：“哦，难怪他口袋里只装着一串钥匙。”

  于艾之点点头接话道：“对，死人用不到钥匙了。我在他家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但看不到吸烟的痕迹。于是我将预先准备好的红塔烟蒂装作从她家沙发底下捡起来的样子，这着实吓了她一跳，姚芳在掩盖一个吸烟者的存在。”唐壮坐起身来，问道：“这么说来，李亚军的死太可疑了。他是在金蚕脱壳啊。他为什么这样做呢？”于艾之肯定地说：“一定是和收到的空信封有关。所以我说这件事不简单。在空白信封之前，他一定是收到其他什么特别的物品。而这突如其来的空信封使他惶恐不已，从而导演了这出闹剧。”唐壮附和道：“对，而且他一家还在等信件到来，说明他们也不清楚空信封的由来，也说明之前收到的信件的重要性，这案子变得太复杂了。”

  于艾之笑着说：“你小子也承认这是件‘案子’啦？你说的不错，我猜想这还是件大案，要不李亚军不至于演这一出‘死不见尸’的把戏。我们也才掀起冰山的一角。”唐壮：“于队，要不要进一步接触一下姚芳，或是向局里汇报一下这件案子。”于艾之思索了片刻：“无凭无据的怎么汇报，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如果我们的推论正确，那这失踪的李亚军也知道警察找上门了。我还有一条线索，就是负责西郊巷的邮递员。他可能会对李亚军一家之前定期收到的神秘信件有些印象，或许会提供给我们点有用的线索。”唐壮：“这个人您见过了没，他一直是负责西郊巷的吗？”于艾之：“九四年以后就一直是他负责的，之前是一位姓刘的老邮递员，退休了。”

  唐壮吐了吐舌头，又问道：“队长，这前后内容截然不同的信，是同一人所为吗？如果是，寄信人为什么要有所变化，如果不是，前后寄信的相互认识吗，还真的是一种巧合？”于艾之摆摆手反驳唐壮言：“我早就不是队长了。但王书华这件事的确神秘的很，太吸引我了。你分析的对，就目前来看，李亚军的死如果真像我分析的那样，是因着空信封的出现在掩人耳目、人间蒸发，那这两种不同的来信在时间上应该一致，李亚军才会因为来信内容的变化而感到恐惧，感到不可思议。我倾向于同一人所为，至于为什么一连几年寄来空信封，那得继续调查才能知道。你所提到的巧合几乎为零。”

  唐壮双手揉压着胖胖的脸蛋，放松着紧绷着的思绪，又抽出一支红塔山，点燃吸了起来：“接下来，您准备如何着手调查呢？”于艾之也散漫地倚靠在沙发上，慢慢地说：“我想从邮递员入手，看看能不能在李姚一家期待的神秘信件上有所收获。”唐壮点点头：“头儿，需要我做些什么吗？”于艾之：“你帮着查一下姚芳和李亚军的社会背景和关系，对了，我明天去邮政家属楼一趟，去找找退休了的老邮递员。你去幸福小区2号楼1单元顶层找一个叫梁韬的年轻人，他现在负责西郊巷一片送信。我找了他两次不在，你去查查吧。如果有消息，及时通知我。”唐壮：“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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