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郭家祠村，这里居住的基本上是老年人和小孩，壮年们都去城里打工了。也留下了少数壮年人，不是好吃懒做，就是天天赌博，基本上是一事无成。所有的老年人都种了庄稼，有的种的地都是好几十块。大部分的老年人都是闲不下来的，也不愿停下来，总想找事给自己做，农民都这样，看见别人种地，自己手就痒痒。王华看着自己的谷子，已经黄透了，稻杆子上像吊了许多金子一样，同时又因为谷子太多太重，稻杆不断的往下垂，有的都弯向水里了。王华看着邻居打谷子已经打了两块田了，自己不愿干巴巴的等着，于是和曹森抗着机器，开始打门口的稻田。还没等曹彬他们回来，老两口已经打完了门口的稻田。曹顺妈没有回这里，而是回娘家了。在曹顺印象中，曹顺妈似乎从来没有帮过家里的农活。一回老家，总是控制不住往娘家跑。王华因此和曹顺妈吵了好多次架。现在王华也懒的提了，一提，曹彬就要吼她。不回来也好，省得看见烦人。一下车，曹顺就往家里跑，毕竟好久好久没到过这里了。‘婆，公，’‘嗯，补课补的怎么样啊？’‘还行，’刚一进门，一阵激烈的狗叫声就喝住了曹顺，原先从同学那里逮的小黑狗，现在已经长成大黑狗了，它叫了一些时间后，还是认出了曹顺，忙摇尾巴，露出亲切的表情。‘这狗长的真快，都这么大了。’‘你好久没回来了吗？狗长的本来就快，长这么大也很正常。’‘哇，婆，你买这么母鸡！’曹顺高心地望向母鸡，‘你别去弄它们，天气热，会弄死的。’王华之所以这么说，因为曹顺从小就爱去玩那些动物。什么鸡啊，鸭啊，狗啊，猫啊，以及那些在王华眼中脏兮兮的动物，曹顺都与它们接触过。曹顺小时候总是争着去喂鸡鸭狗猫，有时还去捅猪屎。王华注意到曹顺的眼神，两眼放光，就知道曹顺等会儿肯定会去玩母鸡，弄的王华心惊胆战的。‘二娃儿，你先去把楼上晒得玉米收了。’‘好，我这就去。’曹顺把书包放到沙发上，往楼上走去。‘打了几块田了？’‘就门前这块。’曹彬拧着装着衣服的包问王华，‘曹顺妈呢？’曹森问曹彬，‘还能去哪啊，肯定在她娘家啊，’王华向曹森使了个眼神。曹彬点了点头，就往屋子里走。曹顺收好了玉米和玉米芯子，就往黑神庙走。过了吊桥，走了几里山路，就到了黑神庙的门口。门前的黑石头还是老样子，‘静亭，静亭，’‘别嚷嚷了，’胖主持在曹顺背后用木棍桶了一下曹顺的背。吓得曹顺直接跳到了石头上。‘去背柴去了，还得等一会才回来，’‘哇，胖主持，你吓我一跳，能不能别这样在人背后阴人啊，’曹顺额头上都吓出了冷汗。他想起以前小时候每次去找静亭，都要被胖主持恶作剧，有几次被吓得发誓再也不去黑神庙了。胖主持也知道玩笑开的有点过了，就亲自下山到曹顺家来给他谢罪。‘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胆子这么小啊，’‘要是我突然从背后桶你一下，你不被吓到？’‘废话，我一个道士，还怕这个。不跟你扯了，我背的柴很重的，这一身臭汗，还要回去热水洗澡呢。’胖主持用他肥胖的身躯顶着一大捆柴，走进了庙门。曹顺就站在石头上，同时不停的抖动双脚，挥动双手，驱赶蚊子。没过一会儿，静亭就拖着一大捆的玉米杆子走了过来，‘曹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静亭放下了手上的玉米杆子，揉了揉眼睛，一定是进玉米絮了。他满脸通红，皮肤晒得黝黑，颈子和手都被玉米叶子给刮红了，还有很多蚊虫咬后留下的包。‘今天才回来的，’‘哦，对了，你的数学书我看完了，已经还给你了，上次我来找你，你还在成都。’‘那你看懂了吗？’‘还行，就是如果多一点相应的问题就更好了，那书上的太少了，但是它的内容很精彩。’‘嗯，你说的是题，我应该有，我回去找找，找到了给你拿来，’‘行，我觉得那些三角形太奇妙了。’‘你个念经的和尚，这些你没学过的都能看懂，看来你很不一般啊。’‘也不是都懂，可能懂的只是表面。’‘行，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就来找我，’‘好。’曹顺帮静亭扶起地上的玉米杆子，然后就沿着山路，离开了黑神庙。第二天6点多钟，曹顺就被曹彬叫了起来，他们已经把打谷机扛到了田里，得赶紧趁着早上没有太阳，多打些谷子，免的等到中午，活活在这里受罪。曹顺喝了碗稀饭，就拿着镰刀走向稻田。打谷子时，曹顺不过是干一些非常轻松的活，只是帮着递递谷子。而最恼火的是割谷子，站在打谷机上打谷子的，都要稍稍轻松些。站在松软的淤泥中，弯下腰去割谷子杆时，很容易被稻子叶划伤。弄的手和脚全是血红色的痕迹，火辣辣的疼。打谷子时，大人们很是遭罪，小孩子倒是高兴。曹顺记的小时候，自己和姐姐都是在稻田里玩，摸螺丝儿，弄的一身全是泥浆。王华总是会骂他们，什么忙都没帮，到是整的一身脏衣服。现在大了，也不好意思玩了。只得老老实实站在那将割来的谷子递过去。一天下来，曹顺手臂上多了好几条红色的疤痕。王华说他的皮肤太稚嫩了，不像她的老皮肤，老茧厚的连玻璃都刮不伤。打谷子弄的曹顺特别累，他早早的就上了床，头挨着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他们把余下的几块田给打完了。从早上5点开始打，一直打到了晚上7点才收工，累的他们上气不接下气。随着打谷子的结束，曹顺的暑假也快告一段落，曹顺在家找着了一本三角证明题，忙着给静亭送去。曹顺又过了吊桥，上了山，进了黑神庙，看见静亭正盘坐在菩萨面前，敲着木鱼，嘴里还念叨着经。“静亭，别念了，你要的题，我找到了。”“真的？”静亭发下木鱼，扭过头来惊喜的看着曹顺。“你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曹顺将手上的书递给了静亭，眼睛注意到静亭旁边的木鱼。于是也盘坐在静亭的旁边，装出一个和尚的样子，敲着木鱼。“空老和胖主持呢？”“额，他们在里屋看电视呢。”“过的真是悠闲啊！哦，对了，这书里还有这些题相应的正确答案，你写完题后，可以对对，看看是不是写对了。”“嗯，好，谢谢。”静亭对着曹顺笑了笑，曹顺继续敲着木鱼，嘴里还阴阳怪气的念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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