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杀心起 (2 / 2)
        公山道祖话音刚落，白霜只见黑暗从自己脚下开始如潮水般缓缓向四周退去。一米，两米，接着十米二十米，再之后百米千米，速度越来越快，范围越来越广，直至万里之处方才停止，而那万里之外依旧是无尽的黑暗，似乎没有尽头。然而白霜此时的目光已经不再关注那遥不可见的万里远方，此时的他已然看清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一座城墙之上。

        说是城墙却又不像，因这城墙之上并无任何防御工事，既无塔楼也无炮台，甚至连最基本的防护栏都没有，倒像是一条磨平的空中跑道供飞机起落滑行所用。城墙宽约千米，尽由不知名的黑色方块岩石堆砌而成，白霜略微估算这一块岩石差不多足有百步大小，无数块这样的岩石如此连绵不绝向两侧延伸出去，围成一个圆形。

        圆心处一把通体幽黑的宝剑高约万丈顶天立地，剑尖直直插入地面一团索链之中，剑刃之上泛着森森寒光，剑柄高耸入云时隐时现。除了地面上盘起的索链，整把宝剑之上还有十二条索链，索链的每一节都有一辆坦克车大小，环环相扣，一端缠绕着剑身，另一端则延伸向四面八方的无尽黑暗之中。

        城墙之外余下之处目之所至皆是黑雾，黑雾阻挡了视线，深不见底，其中偶尔泛起几道神光，一闪即逝，像是某种符文禁咒。

        这是一座祭坛。这是白霜看清周围环境后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事物，猛然间天旋地转，白霜一个站不稳差点从城墙摔落下去，赶紧定了定神，却已惊出一身冷汗，看着眼前一切记忆仿佛打开了一道枷锁，自己确实来过这里。

        “原来是你，你这罪魁祸首又带我来此到底是何目的？”白霜眦目欲裂，咆哮道：“若非是你，青娥也不会命绝。”

        他已经想起所有的一切，十一年前自己九岁之时随校春游期间无意间被一团黑雾带至此地，后来回到家中沉睡半月，醒来后便修为尽失，气机被封被断言再也无法修炼，由一个天才少年一落千丈沦为废柴少年。主卑奴贱，自己被欺害得自幼跟随自己的贴身侍女孤女阿月也连同一起受尽欺凌，只因为他没有实力。后来成年之后即使他用尽心思为白氏集团运筹帷幄出谋划策，展现出惊人的商业天赋，却依旧受人排挤止步于最高管理层之外，也是因为他没有实力。现在看着自己青梅竹马心爱的女孩惨死在自己的眼前，满腔仇恨却无力宣泄，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实力。而这一切的种种都是由这个叫公山道祖的人造成的，此时他竟然还能如此风轻云淡的与自己打着招呼，简直为老不尊可恨至极，千刀万剐也难消心头之恨。

        “强者皱眉即可令天地变色，令敌人胆寒，弱者声嘶力竭也不过犹如路边犬吠，檐上鸦鸣，除了令人生厌别无他用。”公山道祖淡淡道:“至强者可定苍生，破轮回，转生死，此女遗言也未尝不可成真。”

        “此话当真？”白霜脱口问道。几近被愤怒和仇恨冲垮的理智在听到公山道祖这句话之后一瞬间恢复了过来，大脑几乎停滞，怔怔的望着周围找寻着公山道祖的身影等待着回答。

        “那女娃执念缠身，深入魂体，难入轮回，临终所言绝非妄言，她应是在等你寻她。”公山道祖的声音苍老而厚重，又沉声问道:“但通向那里的路是一条万劫不复的不归路，汝要去吗？”

        四周依然没有他的身影。

        “我要去。”白霜毫不犹豫答道。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徐青娥临终时对他的嘱托，她在等他接她回家，虽然他明白当时的徐青娥仅仅只是为了给他留下一个活下去的信念，但是如今既然有希望成为现实，即使这个希望极度渺茫，他也要去赌一把，哪怕拼上性命。

        “这也是一条尸山血海的杀路，走错一步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汝敢杀吗？”公山道祖又问道。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白霜眼含杀气，坚定不移。若非自己没有力量护她周全，又怎会令她陷入绝境香消玉殒，最终天人永隔，遗恨终身。如今只要能救她，即便杀尽天下人也在所不惜。

        “汝或许会成为万灵公敌，放眼天地举目皆敌，没有朋友没有帮手，孤军奋战。”公山道祖顿了顿又道:“战死之后也无人替你收尸，孤独远比敌人更可怕，汝惧怕吗？”

        “此生无她，已是孤独，孤军奋战又有何惧，一个人的征途没有牵挂更能安心前进。”白霜神色哀伤，目光深邃看向远方，回想着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孩，重重答道。刚回答完未等公山道祖说话，他又疑惑问道：“为何是或许会成为万灵公敌，而非一定？”

        他发现公山道祖的前两个问题不论是万劫不复的不归路还是尸山血海的杀路都是一定的，无法躲避。而这万灵公敌却并不确定，或许会也就有或许不会。虽然他已无所畏惧，即便现在让他以命换命换回徐青娥他也绝不会皱下眉头，但是既然可以少树敌人，当然是尽力避免多生意外的好，这样即使以后得不到别人的帮助，起码不会在前进的路上遭遇阻拦，徒增变故。

        “因为在这条路上或许会迷失自己，丧失本心。”公山道祖的声音悠悠飘来：“所谓成也杀心败也杀心，大道堪成唯一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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