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拜师
        “会迷失自己，丧失本心，这是为何，是担心自己的心志不够坚定吗？”白霜听完公山道祖的解释后低头沉思，眉头紧锁喃喃低语着：“成也杀心败也杀心，大道堪成唯一心尔，这又是何意，到底是能杀还是不能杀。”

        见白霜在低头沉思，公山道祖也不出声打扰，只静静等着他思考明白。

        白霜心里清楚，公山道祖虽未言明不是不可成为天下万灵公敌，但是话里话外却也表露出他是不希望自己与天下众生万灵为敌的。而自己其实真正要杀的也仅仅只是挡在自己前进道路上的敌人，并非真要杀尽天下人，即使自己愿意，恐怕让徐青娥知道自己为了救她而滥杀无辜也绝对不会原谅他的。既如此那一句“成也杀心败也杀心，大道堪成唯一心尔”说是应该便是固守本心不为外界所动。大道崎岖凶险万分故杀心不可无，否则只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寸步难行功败垂成。但也绝不可让杀心占领本心，泯灭人性滥杀无辜徒造杀孽，沦为杀人恶魔。杀只杀该杀之人，胸怀坦荡不忘初心，俯仰之间无愧于天地，如此又怎会迷失本心，只要守住本心又怎会成为天下万灵之公敌，若是如此依旧逃脱不了与天下人为敌，那么到那时自己又有何惧，大不了提剑杀之。

        想通之后，白霜顿觉一身轻松，先前因为仇恨抑制不住的杀心在这一刻也已经全部收起，要走的路还有很远，现在甚至连如何启程都不知晓，起那无用的杀心除了让自己失去理智外毫无用处。抬起头看着出现于身前的灰衣老人微微一笑，认真道：“多谢公山前辈教诲，我明白了。”

        “悟性尚佳，孺子可教。”公山道祖赞许得看着眼前的少年郎，轻轻点头，问道：“既如此，该当如何？”

        “弟子白霜拜见师父。”白霜思维敏捷心智极高，立即领会公山道祖言下之意，赶紧跪地叩拜，行拜师之礼。

        “哈哈哈哈……我等到了，我终于等到了，哈哈哈哈……”

        公山道祖望着跪在身前的白霜，顿时张开双臂仰天大笑，骨瘦灰暗的脸上，干枯嶙峋的褶皱因为狂笑而伸合颤抖着。笑声携带着强大的力量传向四方，震散了祭坛内外的黑雾，黑雾之下目之所极皆是白骨，有人的，有兽的，绵延万里未有尽头，犹如来到了白骨炼狱之中。

        白霜望着眼前的一幕，先前平静的内心又突然躁动起来，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现代文明人，曾几何时能看到如此骇人听闻惨绝人寰的场景，就算是电影里也不曾出现。铺天盖地的累累白骨所带来的视觉冲击令他心底里的杀念如洪水般席卷而来欲将他吞没，眼眸中杀气腾腾，额头上青筋骤起，面颊汗如雨下，双拳紧握，指甲都已掐进肉里，他在极力克制自己不被杀心吞噬。若是连自己的内心都无法战胜还何谈踏上征途解救心爱之人，不如省点力气自杀也罢，也正好做一对苦命鸳鸯，但若是如此又有什么面目去面对那愿意为你化桥化石静待君归的女子。

        良久，白霜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抬起手用西服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平复了心神，眼睛也恢复清明，透着精光。

        “嗯，心境不错，值得佳许。”公山道祖抬手招起白霜后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

        公山道祖心里清楚，白霜当年周身筋脉气机被他所封，这些年早已修为尽散，仅凭这肉体凡胎，能在这怨念庞大的兵主界守住本心，心性能有这般定力，此乃大智慧，这是许多强者都难有的心境，日后只要稍加磨砺定能做到古井无波心如止水。转过身向着祭坛深处走去，接着说道:“时刻牢记，不负初心，方得始终。”

        “师父教诲，弟子谨记于心，不敢忘怀。”白霜恭敬说道，也跟在公山道祖的身后向祭坛中走去。

        “此剑名为兵主剑，乃诸天万界万兵之主，兵主剑下形神俱灭，六道不存轮回不渡，唯入兵主界，而此兵主界则是剑鞘，亦是祭剑之地。”公山道祖缓步而行，抬头仰望着前方拔地而立直插云霄的兵主剑，叮嘱说道：“斩灭魂灵破坏轮回有违天道，若非必要尽量少用，于你现在不利。”

        “是。”白霜即刻答道。

        虽然白霜的声音听着平静，但是内心之中却已掀起惊涛赅浪，久久无法平静，火热的双眼更是直勾勾的盯着兵主剑挪不开视线了。凭他的心智立刻就能从他师父的话里分析出多层意思来：其一便是这兵主剑力量之强大是为诸天万界第一神兵利器，其剑下所杀之人必定魂飞魄散，想重新轮回投胎都不可能，如此确实是把杀敌的利剑;其二师父让他若非必要尽量少用，则说明此剑以后自己随时随地想用就用，完全由自己决定，换言之这把剑已后就是自己的了，未来的路上将会与自己并肩作战;其三这兵主界乃是兵主剑剑鞘，祭剑之地，所以也必将一起归他所有;其四最后一点，师父说有违天道之事于自己现在不利，只是现在不利，而非以后也不利，也就是说在以后自己有可能会拥有强大到与天道相抗衡的力量，甚至凌驾于天道之上。想到这些，即使任凭白霜的心境修养再好也不免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报仇有望，救青娥有望了。

        “为师一生救人无数也杀人无数，这皑皑疆域皆为敌骨，然虽如此万界之中依旧强敌无数，杀之不绝。”看着脚下踩着的森森白骨，公山道祖声音沧桑道:“今日收你为徒授业于你，不仅是将为师毕生所学悉授于你，亦是将这无数强敌交于你手，为师助你登临巅峰打破轮回寻回所爱，你替为师护一人安好，让她快乐此生不弃，你可愿意？”说完便停下脚步看着白霜等他回话。

        白霜立即跪拜答道：“师父圣恩弟子永生不忘，今日起师父之仇便是白霜之仇，师父所护，弟子当肝脑涂地拼尽所有守护一生，绝不背弃。”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以前也从电视剧里看过猪跑，他觉得还是这样对师父恭敬跪下回答更显庄重，便依葫芦画瓢照着做了。

        虽然这里的一切犹如梦境充满虚幻，无法用科学解释，但却似乎又有一种力量让白霜从心底里对眼前的一切坚信不移。出生于具有千年传承的顶级家族之中，自小又接触过古武之事，因此要比普通人更明白这个世界绝对不仅是自己平时看到的那样简单，还有更多自己所不了解的一面存在着。而且身为顶级家族成员在享受别人眼里至高无上的荣华富贵之时，终日与之相伴更多的是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如履薄冰的生活教会了他比别人更懂得步步为营，只有看得更深，才能走得更远。他明白若是此时他流露出丝毫不愿之意，等待他的将是毁灭，毁灭他不怕，他怕的是永远无法实现青娥的企盼，那是青娥的执念，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况且他本就是一个爱憎分明行事果断懂得知恩图报之人，虽然当初是师父封了他的修为才令自己饱经风霜受尽冷眼，但现在想来即便没有当年那件事，只怕自己的兄弟姐妹以及家族旁系子弟也不会坐视自己成长起来，今日或许不止青娥，自己也早就掉进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了。所以刚才所言也全是句句发自肺腑，在自己的人生最绝望无助完全陷入黑暗之时，师父的出现为自己带来了希望的光芒并且指明了前进的方向，这份情恩重如山，值得他用一生去偿还。

        公山道祖再次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伏地而拜的少年郎，又向祭坛外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似是下了某种决心，严肃道：“希望你永远记住今日所言，不负为师所望。”

        公山道祖心里清楚，其实自己并不是真正完全相信眼前这个自己只见了两面的徒弟，只是他大限将至时日无多，没有更多的时间也没有更多的力量和精力去考验这个少年郎了，他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错过不仅是他，还有与他相依为命的妹妹都将随他一起形神俱灭，永远消散于天地间，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赌，他只能相信这个少年郎。虽仅有这两面之缘，但他也能看出白霜眼神清澈目光坚定，绝非奸诈之辈，是个可信之人，若这是因为对方心思缜密伪装的好，可以欺骗他的眼睛，那么从他施展强大的灵魂之力探查过白霜的灵魂之后，他的心里也就更加坚定这个徒弟值得一赌了。他能感受到白霜的灵魂纯净充满正气，虽然现在杀气缭绕，但却不见一丝邪气，能在这充满庞大邪恶怨念的兵主界之中尚且保持这份坚定，此后绝非凡人。

        或许这也是一场上天注定的师徒缘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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