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老而弥坚叶知秋 (2 / 2)
        正是太子，话音刚落，叶知秋已出手，枯黄的剑直奔李简胸膛。变数陡生，楼雨扯着李简飞速后撤，撤不及。剑尖已挺进李简胸口。李简以为自己快死了，却没感觉到疼痛，只见那枯黄的剑触及胸口即碎成残片，往上游走蔓延，顷刻间已爬至脖颈，朝着扣住自己咽喉的纤纤玉手咬去。

        楼雨只能松手，断成残片的剑又合成一体，回到了叶知秋手中。

        叶知秋修习的剑法为“萎靡剑法”，他喜欢一切垂垂老矣的东西。外人眼里，老是浑浊，是颓败，对他而言，老是厚重，是深沉。这种厚重和深沉，总能让他看到一股向死而生的力量。

        他喜欢秋天。落叶纷飞，他蹲在树下，一看就是一整天。他能记住一棵树上凋零落叶的数量，和片片飘下的轨迹。没有人会像他那样在意一片落叶，认认真真飘下来，仿佛对天空做最后的决别。他会把自己中意的落叶收藏起来，这些被收藏起来的落叶后来就成了他的独门兵器——回天残叶剑。

        叶知秋面相老成，其时年方二十有六，但头颅上发丝也同秋日的落叶一般，已然退出江湖。他去青楼寻欢作乐时，总是挑选岁数最大的女子，与她们独处一室，他也不行龌龊之事，而是端出一坛老酒，让妓女们讲故事。讲到最后，妓女们无不感慨万千，声泪俱下。叶知秋就叹一口气，说，我懂，我懂。

        与人交手，叶知秋总是点到即止。把人打残就是点到了，绝不伤人性命。一剑封喉，杀人于顷刻之间总是枯燥无味的，给对手一条活路才能给他带来快乐。给对手一条活路意味着对手本没有活路，是他给了才有活路，这其中自有征服的快感。

        被征服者的反应也是各有千秋，乞活，叩首，惊惧，切齿，起誓，这些也能让其心旷神怡。他击败对手后一定会问上一句：知道自己输在哪吗？不等对方回答就是一顿分析，诸如“招式精准，可惜内力不足”，“第三招和第四招之间明显有个破绽，衔接不够顺滑”，“你心中有了牵挂，一招一式皆有保留”之类的。他喜欢像个老师傅一样教育别人。

        而现在他马上要教育的人就是楼雨。教育女人总是比教育男人更加快乐，他不觉有些兴奋了。

        他本打算十招之内就念出那句：知道自己输在哪吗？而楼雨则倒在地上，以手抚胸，殷红的血从她右边的嘴角留下一条红，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湿润了她整张俏脸。

        然而楼雨那边似乎不是十分配合，叶知秋的第一招“老骥伏枥”楼雨接得十分吃力，第二招“老马识途”九分吃力，第三招“老无所依”八分吃力，等到第十招“老气横秋”已经可以轻轻松松挡下了。而彼时叶知秋的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湿润了他整张老脸。

        他的回天残叶剑本是枯黄的落叶受真气驱动凝练而成，在和楼雨的交手中分分合合，却始终无法攻破楼雨的防线。后来甚至在楼雨招式的感召下，枯黄泛起新绿，渐渐开始脱离叶知秋的掌控。

        叶知秋停止了进攻，极力控制着自己紊乱的气息。太子在旁边看着，堂堂东宫千牛卫竟无法轻松取胜洛阳不良人。他也顾不上这些颜面，而是问道：这是什么掌法？

        陌上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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