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酒鬼，与遇难的商队 (1 / 2)
        汉子带着一身酒气，直直地躺在船尾也有两个时辰了，却不闻鼾声。只有一个断了左臂的白衫儿和一个长着半面血疤的老头愿意坐在他身边。船舱里是一支十余人的商队，剩下艄公和几个白豚般精壮的伙计聚在船头。

        “秦老，您是哪里人”白衫儿细声细气道。

        “暝虎丘人哩……”老头像是气喘，单是四个字也连不成一口气。

        “咦——您大老远从班地来禅石？”

        “嘿嘿……月前，听说班杜停战，在苗山，咳，签了娘个和约……这才敢来禅石找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自从开战以来那小子就一直没消息哩……怕是……咳，怕是要给这个混小子收尸了……敢情死了痛快，也省得他娘成天叨叨，要让小老头逮着他……哼哼……”老头眯着他那狭长的深陷进去的眼睛，一轮褐色的眼圈拧成了麻绳形状的狰狞。

        白衫儿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令郎何时去的禅石？”

        “哼哼……这混小子不肯随他大伯老老实实干农活，也不肯跟我打铁，非要出去经他娘个商……到头来，咳，赔了本钱，债主逼上门来，咳，便给逃到禅石去避债了……得亏小子脚力好……一路挨过些个恶水穷山，却也没有丢了那条贱命。你说他又没什么本事，还一股脑儿地往外头闯……”

        “许是长了不少见识。”白衫儿轻轻笑着，又瞅了瞅船头：那艄公将几个伙计唤了过来，并不时地指着船舱。

        “哼哼……”老头挥了挥手，大抵是不愿多说了。

        “张兄，你又是为何要到禅石去？”白衫儿又转向那醉汉。

        “嘿，这家伙怕是睡死了呢……甭搭理他，由他个醉去……哼哼，小老头年轻时候也难得那么醉过。”老头哂笑道。

        “张兄，我可知晓你那鼾声的厉害呢！”白衫儿撩起嘴角，“你要不回话，我可取了你的佩剑上岸去。”

        “——啊——呵——”醉汉嗝了一声，“就你个小白脸也提得动？”

        “这便是了，张兄。你又是为何要到禅石去？”

        醉汉揉了揉发红的眼角，身子却仍瘫在船板上：“早听说禅石的徐郎酒的滋味，只是苦于战事——啊——呵——一直没**好时候品他一品。”

        “徐郎酒滴水比金，你个穷酸相也想喝得上？”老头再次哂笑道。

        “是了是了……我是穷酸，这不，还有把剑么……”醉汉说着，系在腰间的剑便给提将起来，“这把剑么……我太爷爷给传下来的……换几个酒钱总是够的。”

        “剑柄都生锈了……咳——咳，还想着换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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