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二八自行车
        80年代的农村，拥有一辆自行车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每当有人骑着自行车叮铃叮铃从面前飞驰而过，小兴别提多羡慕了。

        最常见的是凤凰牌和永久牌的“二八”自行车，一个10岁的孩子大概也就刚好跟自行车一般高，坐到坐垫上脚都够不着踏板。

        学自行车的时候第一步是先学“站车”，左脚单脚站在自行车左边踏板上，右脚在地上使劲往后一蹬，靠着惯性车子会往前行驶一段距离。或者把车推到下坡路段，只控制方向，让车子自动往下坡行驶，然后又推到坡顶，如此反复。刚开始经常摔得鼻青脸肿，直到能够稳定的控制车子，就算是练会了“站车”。

        接下来是溜车。所谓溜车，就是右脚放在自行车左侧的脚蹬上，左脚蹬地加速，保持平衡，不停的蹬地，不停的加速，在某个点单车和自己的身体就可以一起保持平衡，行驶很远，虽然从后面看单车肯定是偏向右边。练熟了右脚可以连左脚，练好了左脚就开始练习把右脚从横梁下穿过去蹬车学会了骑车，自豪感爆棚。

        老式自行车中间有一条横杆，小孩技术没练到家根本跨不过去，所以只能穿过三脚架踩踏板。初学者只能踩一半，踩不了整圈，右脚踩踏板到最低下，又反回来，再踩到最底下。因为踩一整圈的话，由于身高问题身体摆动比较大，空不好自行车。

        乡村里，夕阳下，蝉嘶鸣，蛙呱呱。在唯一一条还算笔直但坑坑洼洼，偶有泛着水光的街道上，小兴双手握住大把，左脚踩在左脚蹬上，右脚一颠一颠地作为动力和支撑，自行车轮晃晃扭扭，车把摇摇摆摆，向前冲去，后面跟着叫着喊着的玩伴儿。

        车轮冲过泥坑，溅起泥点，甩一身泥点，却也浑然不觉，叫得更加厉害；间或撵上一块顽石，车轮晃啊晃啊，“啪唧”一声，车带人摔倒在地，后面紧跟着一声声“哈哈”大笑；玩伴爬起，从另一侧用双肩顶起高过自己的自行车，绕到前轮，双腿夹住，双手握住大把，把对准前轮，使出吃奶劲儿，将车把扳正方向；再溜再撑，终至能将右腿穿过大梁下，右脚踩上右脚蹬（山东叫“别大杠”，北京这边听说叫“套腿儿”），就算会骑车了，后面跟着的玩伴儿发出一阵阵羡慕的笑声。渐渐地，玩伴都会了，一起骑车、飚车，淌过坑坑洼洼，越过田间地头，到河边儿，到邻村儿…

        从后面望去，车一歪一扭，玩伴一起一伏，人随着车轮而起伏，一起一伏之间，车轮滚滚前去，渐渐地玩伴比车高了些，右腿从大梁上抬过，但依旧需要屁股扭来扭去，车晃来晃去，

        后来个子再长高点，小兴又想挑战跨在横梁上骑车了，但是因为怕无法保持平衡摔了，就让小兴爹帮小兴在后面扶着。先跨上去，然后小兴爹负责帮小兴保持平衡，小兴自己只顾蹬车，后来自行车速度骑起来，就自然会保持平衡了，

        小兴正得意问“我骑的怎么样？”

        身后哪里还有小兴爹的声音，转头一看，一身冷汗，爹早已松手，自己已经独自骑出很远了，吓得差点从车上摔下来。

        就那样一直骑一直骑，当小兴意识到越骑越远时，内心是崩溃的

        不能离家太远，所以开始见到弯就转，最后终于在离小兴家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拯救麦垛，盘算着怎么摔向麦垛不至于摔的疼。于是不再蹬车，慢慢的靠近，靠近，最后，竟然就那么倚在了麦垛上，哈哈，并没有摔倒，车也停了下来，小兴终于从车的另外一边跳下来了。

        骑熟练之后终于可以上车了，但是不能坐在坐垫上，脚不够长够不着踏板，只能跨过横杆站在踏板上，踩踏板的时候屁股大幅度的上下左右摆动。看上去有点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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