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官上任
        曹福担任临时总经理后所做的几件事都非常漂亮，得到了上下一致好评，他的信心倍增，坚信虽然没有经验，可能有些不足，可能暂时不如别人，只要你有目标，努力奋斗，不断改进和提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再难的事就一定能做好。自己不比任何人差，别人能做到的自己也一定能做到。过去说得好，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万事丰中国正式国家经理，万事丰CEO（总裁），甚至更高的目标，只要有理想，都有可能实现，自己的将来一定更加美好，想着想着就有些飘飘然了，似乎又一次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人生价值又一次得到了体现。回想起来，当时下海到公司工作，已经放弃了对事业的追求，情绪低落，心想只是找一份职业养家糊口，就像乞丐一样获得钱财养家糊口，只不过乞丐是出卖尊严和怜悯获得钱财，而自己是打工出卖知识和劳动获得钱财，不过自己同时也会为社会创造价值，而乞丐没有。而更高层次的人是用创造性的劳动克服常人难以克服的困难从而达到常人难以达到的目标，为社会创造更多更大的价值，做出更大的贡献，同时也会为自己带来利益。最理想的状态是一个人的爱好、职业和事业合三为一。自己现在领导一个为社会创造财富的大企业，有更大的难度，也有更大的价值，是有意义的事业，自己一定要把他做到最好。这样的人生更值了。外企有着很好的薪酬制度，奖勤罚懒，激励上进，职位越高，极差越大，这次曹福的工资提高了三分之一以上。农村出来的孩子，吃过苦，生活比较简单，平时总是买便宜货，只是和Nancy认识以后才买了一些品牌商品，比如皮尔卡丹的西服、爱步的皮鞋等，没有特别的花费，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挣这么多钱，一时不知道这些钱怎么花，喔，想起来了，要买房子，北京的房子太贵，以前觉得买房子比较困难，现在觉得可以买了，唉！有钱真好！以前自持清高的人，现在也掉进钱眼儿里了，谁叫社会都这么现实呢。但他一直守住底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绝不要不义之财。这是从爷爷奶奶到父母亲都对曹福说的家训，曹福从来没有违背过。有些经销商开始明的暗的要给曹福送礼，曹福坚决不要。

        公司各方面的工作进展顺利。外企经过几百年的发展，管理机制比较完善。各部门结构合理，分工清楚，责任明确，奖罚分明，所以工作一旦安排下去，执行力很强。合资企业的人事经理Diana走了，招来了一个说话细声细语有些女人气的男人事经理Nick，工作也很努力。招聘工作在Jessica的领导下，从易达挖来了一个曹福满意的总经理助理Mike，中文名叫边迈，34岁，中等个儿，显得很干练。他在易达做过市场部经理，很有经验，对种业很了解，也熟悉外企文化。通过聊天，还知道边迈的母亲是湖北人，算得上半个老乡，在这个北方公司里，很少有南方人，湖北人就更少了，这一下又进一步拉近了和边迈的关系。他们还给曹福招了一个年轻漂亮的秘书，Julia，中文名朱曼丽，二外毕业的，英语专业，长得像个混血儿一样，高鼻梁、大眼睛，粉红色的脸，凹凸有致的身材，曹福在最后面试三选一时，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她那美艳性感的诱惑，选择了她，不知什么原因，其他人也选择了她。工作了几天，大家发现她并不是那种驴粪蛋子外面光的人，不仅仅是花瓶，不仅漂亮，还做事利落，到位，落落大方，八面玲珑，巧捷万端，曹福很满意。只不过过往的男人会多看她几眼，多和她闲聊几句，大多数女人也乐意和她交往，只有Nancy不愿理她，一看见她，就有股醋意，Nancy还以讥讽的口吻对曹福说：“想不到曹大人一当总经理，桃花运就来了。”曹福忙陪着笑脸说：“讥笑我吧，她哪能和我夫人比呀。”Nancy一噘嘴：“呸！谁知你心里怎么想的？”曹福把上衣从裤子皮带里拽出来，露出肚皮，做一个挖心的动作，双手捧出来，说：“请老婆看看。”Nancy笑了：“去你的，谁看你的黑心。”曹福搂着Nancy亲亲：“我是红心。”再和Julia一聊，原来她父母亲是中科院的人，曹福读书时和一个在中科院读书的女孩子相过亲，是师母介绍的，后来没有继续发展下去，Julia很像她，不知是不是她的什么亲戚，曹福没敢问Julia，Julia在他心中就更特殊了。最巧的是招来的农艺经理竟然是他大学的同学桂志浩，英文名也叫David。桂志浩在班上学习成绩还可以，但性格比较独，不活跃，与大家的交往不多，所以曹福和他并没有深交。桂志浩没有考上研究生，大学毕业后回到河北工作后就没有联系了。桂志浩直到进入招聘三选一的阶段，他才打电话告诉曹福他申请新农万事丰农艺经理的事。申请万事丰公司的职位，如果你说和公司里的谁有关系，反而审查更严格，更难被录用，杨董事长堂兄的儿子申请新农万事丰的工作时，大张旗鼓的说了这层关系，就没有被录用。为了避嫌，曹福主动去给Jessica和合资企业的人事经理Nick说明情况，实际上她们也通过毕业学校、专业和时间感觉到可能和曹福是同学，正准备问曹福，知道这个情况后，最后决定由David代替曹福参加最后的面试。面试下来，因为这个职位需要有很强的实践经验和对中国种业和农业有深入的了解，桂志浩很有优势，他是农村的孩子，现在老父亲还在种地，毕业以后一直在基层工作，而其他两位一位是从国外回来的，一位是刚毕业的研究生，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录取了他。曹福很高兴，请陈炜明、张松陪桂志浩一起吃了顿饭，Nancy也参加了。大家都很高兴，表示祝贺，桂志浩有一点儿拘束，放不开，不怎么主动和大家说话，大家问一句说一句，和以前一样，和大家交流不是很顺畅。陈炜明说：“志浩还是原来的性格，变化不大。”张松则说：“要不是你那倔脾气，哪有那次伤人的事。”桂志浩不高兴了：“老提这个有意思吗？”张松一看桂志浩生气了，赶紧赔不是：“好的，我以后不提了。”桂志浩心里很生气，觉得曹福他们还是瞧不起他，不尊重他。这次聚会反而对以后曹福和他的交往造成了不利影响。陈炜民告诉曹福，当领导一定要有自己的人。曹福觉得陈炜明说的有道理，桂志浩是同学自然不必说，当上总经理后所招的人，加上以前提拔的高尚、张广站、Erica等人，不是他提拔的，就是他招来的，都是自己人，将来的工作就是要靠这些人，具备了做好工作的人员基础。同时他通过自己的经验和观察体会，觉得要管理好团队，一定要首先关心团队成员的切身利益，特别是要真心，其次才是要用好的管理方法，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曹福以前看见一些人品不好的人，看见一些像Laurence等这样一些无能之辈胡闹，损坏公司和大家的利益，就会抱怨生气，嫉恶如仇，比较情绪化，屁股决定脑袋，现在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视角变了，格局就变了。一是他自然而然的就从工作需要，从大局出发，全面的看问题了，不是简单地局限的看一人一事了，结果为导向，即使看不惯的人和事，只要对大局有利，他也可以容忍。二是突然感觉到公司的员工都像是这个大家庭中的家人一样，大家打工讨生活不容易，自己有责任真心关心保护这些员工，这是他的善良使然。所以在人员上没有做太大的改变，没有带来队伍的震动。即使有些问题，只要能改变，也留了下来，让有些确实不合格的人和由Laurence招来的来自其他行业确实不适应的人离开了，都给了很好的补偿，随着补充了一些人员。负责王弘光、吴晓燕的销售代表小刘和吴晓燕有暧昧关系，闹得吴晓燕两口子要离婚，公司只好让他走了，招了一个叫钱春军的小伙子负责该区域几个县的销售。有意思的是曹福第一次到下面走市场，遇到钱春军，钱春军就给曹福房间放一盒碧螺春茶叶和一包小枣，还有意示意是他送的，曹福当时就很生气，他很少狠批员工，这次狠狠的批了钱春军几句，立即把东西退给了钱春军。曹福知道公司是禁止员工给领导送礼的，也很少有人这么做。经销商常给公司领导送点儿土特产，价值大的都会拒绝，有时也会接受一些价值不高的土特产。公司的人员结构基本稳定后，曹福又对公司各方面的工作做了进一步的改进。虽然曹福认为现有渠道有问题，但在销售季节里，如果对渠道进行大的调整，会严重影响销售，所以只对那些确实有问题的渠道，做了一些调整，撤销或增加了几个经销商；又制定了一些对员工、经销商和零售商的激励政策，提高大家的积极性；成立专门的市场管理团队，加强了对市场的管理，开始加强打假工作；并不辞辛劳的下去拜访了大多数重点经销商，增强了大家的信心。团队军心稳定了，积极性提高了，渠道稳定了，市场稳定了，经销商更有信心了，销售开始回升。曹福又和公司的主要员工逐一谈心交流，适当放松了内部管理，去掉了一些死教条的条例，给了大家更大的空间，工作氛围变得更加和谐。

        通过和员工交流，大家普遍有一个想法，即认为与其他外企相比，应该增加大家的基本工资，与国内企业相比，应该加大激励政策的力度，进一步激励公司内部员工的积极性。管理学、MBA、EMBA的教材长篇累牍，说的错综复杂、高深莫测，重要的一点还是利益的分配问题。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和David商量时，David没有同意。过了几天，他还想在David那儿争取一次，可是一想，上次对经销商的激励政策，David都是勉强同意的，再和他说，可能作用不大。就找Nancy商量。Nancy说：“David是你的boss（老板），你一定要听boss（老板）的，有三句话是这么说的：第一boss（老板）是对的；第二boss（老板）还是对的；第三前两条都是对的。”曹福为难的说：“这个我知道。老板再聪明，也有错的时候，再聪明的人也没有集体的力量大，没有批评、反馈，肯定会犯错误，更何况David不了解中国国情，不了解具体情况，好多事完全依他的也不行啊。”Nancy说：“boss（老板）与下属常有不同意见，就看你和boss（老板）相处的水平了，相处的好，要让老板觉得你确实有能力，对他有value（价值），离不开你，同时又不担心你对他有威胁，在职场上就会万事如意，飞黄腾达，相处的不好，即使你再有能力，再努力，也是白费。”曹福职场这几年，不是不懂，只是只要一面对具体事情，就觉得这么做不好，他说：“老板高兴了，事没做好。”Nancy埋怨他说：“臭书生劲儿又来了，事儿没做好，那是老板的责任，只要你给他说了，天塌下来有老板顶着。”Nancy继续劝说：“也不是你的公司，你就是个打工的，与你多大关系。再说，你的观点就一定correct（对）？有几个人像你这样认真？”曹福知道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但都说**绝大多数都是好人，但曹福看到的现实是，很多人一遇到切身利益，更多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自己合适就行，正义感责任感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说：“话是这么说，真有了问题，还是我的责任。”Nancy说：“反正你不能让boss（老板）难受。与boss（老板）作对是绝对不对的。”曹福想想后说：“你说的也对，如果你一味追求真理，不讲究方法，得罪领导和周围的人，就给自己制造一个很差的环境，结果什么也做不了，所以首先要学会与人相处，要讲究方法，这是做好一切事情的基础。原则问题想办法坚持，不重要的就拉倒。”Nancy坏笑，竖起大拇指：“wonderful（好极了）！fabulous（难于置信的）！awful（难于相信的）！absolutelysmart（绝顶聪明）！”曹福还是觉得不妥和可悲，说：“这不成了拍领导的马屁精了，还有什么原则和尊严。”Nancy不耐烦了，反驳：“原则、尊严算什么？你不做马屁精，做刺儿头，头儿早把你的刺儿给撅了。”曹福知道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不过在**上做到既不伤尊严，又要不伤领导，把事儿做好，很难，他说：“尽力而为。”Nancy满意的夸奖：“这就对了。”现在的公司很少有员工说领导好的，大多数都骂领导，难道领导都比员工笨吗？曹福从另一个角度思考，突然恍然大悟，绝对不能低估领导，不能瞧不起领导，他们都是比自己聪明的人，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是领导，只不过他们的所在的位置不一样，考虑的角度不一样而已。所以一定要讲究与领导相处的艺术，与领导相处好。曹福没有再去说服David给员工增加工资。曹福也是一个打工仔，他还是想既要维护公司的利益，也要维护打工仔的利益，员工利益的增加往往是公司利润很小的一部分，他还是开始琢磨增加员工收入的其他途径。、、、

        到了四月初的一个星期六，Nancy说要去踏青，他们选择去怀柔的青龙峡。从高速上下来，开在怀昌路上，速度慢了下来。北京的春天来的特别快，人们还缩在冬天厚厚的棉衣里的时候，转眼春天就到了。这天没有见到早春常有的漫天风沙，而是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蓝天白云上挂着一轮淡淡的月亮，柳芽长成了青春蔓莎的柳叶，簇拥在一起，翩翩起舞，整个群山大地联成了一片绿色，闪烁的阳光透过摇晃的树叶洒在了路面上，跳动着，初春的樱花、梨花、杏花一路开放，和煦的阳光下，比迎春花还要鲜艳的金黄色的连翘花开得闪亮夺目，白色绒状的杨絮缓缓在和风中飘舞，绿色的清香和土地的芳香不时飘进车里，让人感觉到温暖、舒适、祥和和慵懒，使他想起了韩愈的诗句：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看着散发着青春气息的Nancy正在欣赏窗外的景色，曹福充满了惬意和幸福。自己最近一切都称心如意，当上总经理后，工资涨了不少，工作又很顺利，甚至连对立面都没有了，别扭的人少了，更没有欺负自己的人了，到处都是对自己点头哈腰，提供方便的人，受到了更多的尊重和重视，成为了公司的中心，就连自己的老板David也让自己三分，女朋友又是那样漂亮优秀，引来很多人的嫉妒，喔，差点忘了，自己该向她求婚了，这些应该是人们常说的幸福生活吧，这些也应该能体现人生价值吧，他努力想象着沿着这天幸福之路走下去的美好图景…，蓦然，电话铃响了，一看，是合资企业生产经理陶峰打来的电话，他很少打电话，肯定有急事。公司严格限制开车接打电话，如果发现，很可能会被开除。他把车停在路边，接起了电话。陶峰用甘肃味儿的普通话急冲冲的说：“我们最大的一块制种基地，村长书记要我们5万的好处费，不给就不让我们制种了。都快播种了，来不及换基地了，否则，就制不了种了。”曹福说：“我们不是把服务费打给他们村上了吗？”陶峰说：“钱是打到村上了，进不了他们个人的腰包，他们要求另外打一部分钱到他们私人账上。”公司一般租用一个村的土地作为生产种子的基地，村长和书记有很大的决定权，其他公司都要给村长书记个人一些好处，他们才让种，可是像万事丰这样的国外大公司不敢行贿受贿，因为一旦发现，处罚很重，有可能处罚到直至公司破产，曹福知道这是个难题，不给钱，拿不到地，给了钱就违反了公司的规定，还违法，不管是公司内部还是外部发现，参与人都可能被开除，为了办好公司的事儿，谁也不会拿自己冒险，一般都是不做了事，但这个坎绕不过去，必须要租到地。他问：“你有什么建议？”陶峰犹疑了一下后说：“我们做了很多工作，我也想不给，不给不行啊。”曹福说：“都知道这样做是违规的，会出问题的。有话你就直说。”陶峰说：“我也知道，我们是外企的管理方式，可这是在中国，面对的现实就这样，除了给他们钱，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显然陶峰是把问题摆在了曹福的面前，让领导知道他在努力，即使找不到基地，制不了种子，也不是他个人的原因。曹福一下拿不定主意，就说：“我考虑考虑，再和你联系。”“好的。”曹福放下电话，和Nancy商量后，就给合资企业的财务总监Erica打了个电话，Erica建议用第三方公司付款的方式解决，曹福知道仍有风险，但不制种生产种子，没有种子卖，问题更大，又一想，做企业那有不冒风险的，要不然，什么也做不成，就照Erica的建议做。

        行车中，Nancy望着窗外惊喜的喊起来：“你看，那边树林里好多蓝色的野花，真好看。”曹福转过头也看见了，说；“我们过去看看。”一打把，钻进了小树林。树林中，一块块长着稀疏的野草，一块块是裸露的松软泥土，像踩在地毯上一样。小蓝花星星点点的点缀在树林里，透过树叶的阳光照在里白外蓝的花瓣上，格外鲜艳，滴滴水珠闪闪发光，微风下，轻轻摇曳，自然清新，Nancy扣住了曹福的手，两人静静的站着靠在了一起。Nancy问：“这是什么花？”曹福说：“我也不知道。”Nancy靠得曹福更紧了，说：“美极了！真不想走。”曹福瞅瞅Nancy也说：“我也不想走。”静静的待着，他们的眼中只有他们两人和小兰花，忽略了其他的一切。过了一会儿，曹福说：“走吧。”Nancy亲近的望了一眼曹福，深呼一口气，说：“走吧。”

        曹福他们上路了。走了一会儿，Nancy不住往路边看，话也少了。曹福觉得奇怪，就问：“怎么了？不说话了。”Nancy继续看外边，说：“没事儿。”过了一会儿，Nancy更加注意道路两边的情况了，身体也开始在座位上挪动，到了后来，扭扭捏捏起来。曹福猜她是要上厕所，曹福心情愉快，想开个玩笑，想逼着Nancy说上厕所，就故意放慢了速度，“一条大路弯弯曲曲……”唱起歌来。Nancy挪动的更厉害了，终于忍不住说了：“唱什么唱，鬼哭狼嚎似的。”曹福怪笑着不唱了，说：“我口哨吹的好，吹给你听。”没等Nancy同意，就吹了起来，Nancy马上明白了曹福的用意，大声叫起来：“不要吹了，我要上厕所！”随手给了曹福头上一拳，笑着说：“没想到，你真坏。”曹福也大笑着说：“好的，快马加鞭奔厕所。”来到景区路边厕所，车还没停稳，Nancy就开了车门，出溜下了车，直奔厕所而去。

        曹福和Nancy在青龙峡玩的很愉快，主要是登山观景、坐游艇、吃农家饭等，但没有蹦极，还在附近的农家乐住了一晚后才回北京。

        回北京后的周二，曹福就出发到美国参加合资企业的董事会会议，因为是第一次参加，有些新鲜感和期待。中方四人，外方三人，董事长是杨世安，万事丰由接替Amor的副总裁Brown担任外方副董事长，David是董事，杨尚儒也是董事，曹福则是列席参加，主要做工作汇报。一行人首先参观了公司总部、研究站、工厂和种植万事丰公司产品的农场。中方人员都对万事丰公司的规模、科技水平、现代化管理水平赞不绝口，因为新农万事丰在中国的工厂是新建的，所以大家都认为工厂比美国的不差，甚至在自动化水平上，还要比美国的有些工厂先进。因为中方董事大部分都来过美国，所以就没有安排到其它地方参观。两天后，直接住进了芝加哥的VirginHotelsChicago（芝加哥维京酒店），开始开董事会。按常规，由曹福做工作汇报和下一步工作计划报告，中外方都对曹福的工作很满意，得到了一致的好评。下午开始讨论发展计划、预算、投资和人事安排等，对大多数问题都意见一致，只是对种子加工厂的投资有些分歧，中方希望暂缓投资建设新工厂，外方则希望加快建设第二个工厂，以满足将来业务发展的需要，最后没有统一意见，决定暂缓做出决定。如果中国市场都开发了，第二合资企业就没有成立的必要了，所以中方希望开发西南、西北市场，主要目的是想堵住第二合资企业的成立，但外方则说没有审定的品种，无法开发，目的还是要为第二合资企业的成立留下区域，大家虽有不同意见，但没有挑明第二合资企业的事。中方说杨尚儒与曹福合作的很好，希望中方特别是杨尚儒更多的参加合资企业的管理，派更多的人到合资企业学习，外方没有意见，和刚合作时不一样，中方表现出更多学习的愿望。

        会议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杨尚儒发言：“听说第二合资企业快要批准了？”中方带来的一个女孩儿做翻译：“ItissaidthatthesedJVwillbeapproved?”大家都知道这是个最敏感的话题，神情有些紧张了。David回答：“Ididn’thearthat.”翻译：“我没听说。”杨尚儒斩钉截铁的说：“我们坚决不同意。”翻译：“Weabsolutelydon’tagree.”杨董事长说话了：“这好比一个过的好好的夫妻，老公公开找了一个小三，并要娶她，老婆能同意吗？国家的法律也不允许啊。”小女孩儿琢磨了一下，翻译：“Likeacouple，theyarelivingwellandloveeachother.But，the，thehusbandpubliclyhasaramaritalloverandwantstomarryher.Wouldthewifeagree?Itisillegal.”David说：“Theyaredifferent.Itislegaltosetupthesedjoiureina.ThereisnoitemthatpreventsustosetupthesedJVforbothpartiesinourjoiureagreement.”David又笑着对杨董事长补充说：“Amanhaveseveralwivesinsetries.”听懂英语的人都笑了，杨董事长和和几位中方代表木讷的看着大家，微微苦笑。小女孩赶紧翻译：“它们是不同的。在中国建立两个合资企业是合法的。在合资协议中也没有任何条文限制双方建立第二个合资企业。一个男人在有些国家是可以找几个妻子的。”杨董事长并没有笑，其他几位中方代表也没有笑。杨董事长继续说：“但这是不道德的，让我们中方很不舒服。”翻译：“Itisimmoral.Wearenotfeelingcfortable.”Brown开始说话了：“Iknow.Inthebeginning，bothofushadsemisuanding.But，esepartnerofsedJVhasprecededtheprogramwellanditistootetostopthem.Justlikearocketunchedout.”翻译：“我知道。在开始时，我们相互之间都有些误会。第二合资企业的中方已经做了很多工作，来不及阻止他们了。就像一个发射出去的火箭。”杨董事长显然生气了，提高了嗓门说：“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会考虑撤资。”翻译：“Ifitistrue，wewouldsiderdivestment.”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大家都不说话了，气氛顿时凝固了，过了一会儿，Brown抬抬头，不慌不忙的说：“Idon’tthinkyouwilldoso.Ourcooperationisgettieraer.Ourbusinessisgettieraerina.Itisawin-win.”翻译：“我想你们不会这样做的。我们的合作越来越好。我们在中国的业务越来越好。这是双赢。”杨董事长也感觉到气氛太紧张了，就用缓和的口气说：“我也这样希望。”女孩儿说：“Actually，Ihopeso.”趁着这个时机，David想把话题引向其他方面：“Let’sdiscussseimportantthingsweshoulddo.”翻译：“我们来讨论随后我们要做的几件事。”他们开始讨论起来。

        回国之前，David要曹福做一些促进第二合资企业建立的工作，曹福答应了，但这是为难的事情。回来后，他应付的做了一些工作，但没有积极主动的去做。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太过积极，中方就会把气全洒在他的身上，他还怎么和杨尚儒和中方合作，这个总经理怎么当，要知道中方是控股方。可知，再怎么合作，中外还是两个不同的利益体，更何况还来自不同的国家，关键时刻都会维护自己的利益。曹福想即使自己是外方雇员，但这是在中国经营的美国企业，自己是中国人，万一哪一天老外撤走，或是自己不在美国公司干了，他不能得罪中国种业。何况在这件事上，中方是受委屈的一方，任何时候，都要做好平衡。

        开始做总经理，兴趣很高，工作又多，睡眠严重不足，偏头痛又开始了，他不想让别人包括Nancy知道，所以谁也没说，往往是吃一颗感冒通，深睡一晚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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