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守正郎中 (1 / 2)
        萧廷机发现湖广账簿纸质有异后，便想到赶忙唤醒父亲，前去查验。然而当他走至萧诚的房门之前时，却听到如雷鼾声从中传出，随即想起父亲为了国库亏空一案连续几日未曾合眼，自己确未曾挂在心上，为父分忧，顿时一丝愧疚涌上来。他轻轻地道：“父亲歇息吧，孩儿定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

        此时天已经翻起了鱼肚白，一缕晨曦正从灰白中透出来，距离萧廷机的回府又是过了几个时辰。萧廷机却顾不得劳累，服下一颗太医院特供的“三清丸”提神之后便径直向府门走去。

        守门之人见到世子爷脸带倦容，双眸却是炯炯有神心下略感讶异，却是不敢多问。原来这萧诚为人果敢精干，对属下要求极为严格，是以家中下人俱各精明能干，于不当多问之事绝不插嘴。当下便牵来抱月驹，上好鞍。萧廷机向长荣略一欠身，便向着刑部大堂飞驰而去。

        原来，国库亏空事发之后，国库司及十七省清验司郎中即刻被羁押于刑部，虽然三法司无法查明亏空真相，诸人无法定罪，然而皇上龙颜震怒，少不得要找几个倒霉鬼顶罪。因此三法司虽未将诸人下狱，确是一股脑地羁押于刑部，不得离开。

        刑部大堂有禁军把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虽然萧廷机并无职衔在身，然而人人识得这是郡王世子，名满中京的萧惕之，兵丁哪敢阻拦，便将萧廷机放入。

        刑部大堂之上，星火昏暗，只有一名刑部官员在烛火下翻着卷宗，显是已经工作了一个夜晚。萧廷机心念一动，看向那名正在伏案的官员。他的官服之上绣着鹭鸶，显然是一名六品主事，且官服甚新，当是刚刚入职不久。

        官员察觉有人入内，抬头一看，却发现刑部尚书大人的公子正在冷静地看着自己。这官员的面貌倒是让萧廷机吃了一惊，这人不过二十上下年纪，国字脸，剑眉星目，自有一股刚厉之气透出。若非身穿文官服饰，看着倒也是个年轻英敏的副将。

        那官员见了萧廷机，只是略一点头，笔却不曾停下。

        萧廷机轻轻地问道：“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敢是为了此案彻夜不眠吗？”

        这官员听了问话，便是站起身来，一作揖回到：“在下姓任，名墀，草字子阶，现任刑部掌狱司主事。在下所做之事，却并非国库亏空一案，只因此案一出，刑部诸大人分身乏术，各省清吏司亦心力交瘁，刑部其他事务鲜有人处理，是以在下帮着缮写些平常卷宗，待明日交给郎中大人处理”

        萧廷机听到此言心中确实颇为欣喜，当刑部诸人都一心扑在国库亏空案上时，此人却能够扛起担子处理刑部其余事务，实属难能可贵。须知若是案子告破，他并未参与其中，到最后分不到功劳，若是案子无法查明，刑部尚书以下一体降职，他确实跑不了。念及此，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萧廷机略一思索，又问道：“子阶兄看着年级如此轻，想是入职不久了？原籍何处？”

        任墀此时已坐回原位，笔下写着，口中答到：“在下山晋朔州人，是宣明二十四年的进士，未能入翰林院，后来除刑部主事，入职已四月了。”原来梁朝规矩，进士考中之后擢升优秀者为庶吉士，入翰林府，日后便有了入阁辅政的资本。而不得为庶吉士的人，或留任京官，或分至各县为知县。

        萧廷机正思索着朔州的位置，却听得任墀问道：“不知世子拂晓到访刑部大堂所为何事？敢是尚书大人有所吩咐吗？”

        萧廷机本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径直去找湖广清验司郎中问话，然而猛然间又一个念头窜了出来：自己虽是世子，却无官职在身，若是贸然前去盘问官员，不仅失之礼数，并且若是对方执意不回答自己也无可奈何。若是有一位刑部官员的襄助，便可便宜行事。况且看这任墀为人，是个可以信任之人，不如将自己的发现盘托出，说不定可以破了此案。

        心意已决，萧廷机便走向任墀，俯下身低语到：“在下于国库亏空一案颇有发现，不知阁下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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