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2 / 5)
        可惜波浪滚滚的一条黄河水就这样地富了中卫宁夏了。

        也是那家人买房得了银钱，也就存了点良心，给王吉全留下了碗地只筷一双，半片破席一条五尺长的鞭杆，还有王吉全父亲熬过罐罐茶的一个红胶泥火炉，外加一个熬茶的蛐蛐罐和一只壑了几个缺口的破茶碗。

        这些家当还算周也全都能用得上！

        无房无产的王吉全就只好白日里打黑狗骂黄狗没小心让老麻狗把衣服撕成个圈圈地寻吃讨要，而到了晚上就在这间破瓦窑里把身安。

        王吉全在讨饭的过程中，就把别人丢弃的鸡毛捡拾起来带回了瓦窑，慢慢地窑洞里的鸡毛就多了，铺在地上有三四寸厚。王吉全再从山坡上拔些狗尿臊草和茜芨草捆在一起，立在窑门口抵挡寒风苦雨。

        天气暖和的时候，就铺上那半片破席，和衣在那鸡毛里一滚，天亮也不再为收拾铺盖和穿衣而受麻烦，浑身一抖，就能弄掉粘在身上的鸡毛，也没什么怕人偷的，也没有贼来惦记，说走就走，要多轻便就有多轻便。到了那寒风透骨，冰天雪地的夜晚，就用草捆塞紧窑门，把那些鸡毛全用力抛起来，让它们在窑洞里飘飞，乘着这个时候赶紧躺下去，那些飘飞的鸡毛全都落下来时，就把他王吉全“埋”在厚厚的鸡毛里了。怕就怕睡得正暖和，却来个水火不饶人，半夜里又得重新来一遍。

        牛脬蛋路过王吉全的鸡毛洞，忽然想到自己还真缺个人手来帮忙，于是对王吉全说有好吃好喝，还能挣到银钱，看王吉全愿不愿意。王吉全知道跟着牛脬蛋不是偷鸡，就是摸狗，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营生，但是把人都活到了这般光景，那还管他世人的眉高眼低，于是什么也不问，就满口答应了牛脬蛋。

        听牛脬蛋把王吉全要做的事细细一说，王吉全才知道了牛脬蛋的肝胆。

        原来，牛脬蛋要卖他妈了！

        哈哈，只要我王吉全能混上吃的和喝的，管他三七二十一，你叫我拉驴就拉驴，你叫我押马就押马，要卖的是你妈，又不是我妈。你要卖就卖吧，这儿子去卖自己的妈虽说世上少有，牛脬蛋真的是个世上的缺物，但却没听说过卖妈犯法。只要不蹲班房不犯法，哪怕他人骂我是王八，一不做，二不休，说走咱就走。

        “妈，你娃脬蛋回来了。这是我的好朋友吉全。今天，吉全对我着实地说了一番好话，让我深受感动，知道自己以前真的错了，妈，娃给你磕头陪罪……”牛脬蛋说着说着就爬在地上，额头上都快要磕出个泡来。

        脬蛋妈一听，心里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见儿子爬在地上不起来，心里十分心疼，就赶紧把脬蛋从地上扶起来:

        “浪子回头饿死狗，只要我娃从今改过，做个好人，我向你外爷租几亩地咱母子二人精心耕种，一年不挨饿，两年有余粮，三五年上咱家牲口农具都添足，一年喂个大年猪，就把日子过得一年四季油汤油水的了，再托人给你找个媳妇，我娃年龄大了，女儿亲怕是不好找，找个二手的也能行……”

        “妈，你看你的这腰腿，当时摔伤的时候就该早点治，可当时你娃良心叫狗吃了，没有给你及时治……”牛脬蛋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打着自己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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