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1 / 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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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1 / 5)
        挨了打的牛脬蛋,像只三条腿的狗一样一跛一趿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因为他几乎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平日里在赌场上或者是酒场上与他称兄道弟的那些朋友们,平日里有酒有肉的时候相互亲热得就像蜜里调了油,可是到了眼下需要他们的时候,却一个个躲得比野狐还快,老远地见了他脬蛋就像是遇到了瘟神,把头一低,帽子往低一拉扣在脸上,身子一侧,把腰身往倒里一下,还没来得及脬蛋打声招呼,早就跑得连个尾巴也看不到了,只能闻到他们跑过时掀起的烫烫土的味道。

        牛脬蛋只得再一次长长地叹口气,把疲惫的身子贴在路边的地埂上,仰望着天空。

        老天爷的**门真的凉嗖嗖的啊!

        一轮白古古的太阳像一张欠了火候的面饼,软塌塌地挂在西天,围着它的一大片云像极了饿汉,上面拉着,下面托着,像饿狗掏空了肠子似地撕扯着太阳,不让它下坠,累得脸上都泛出了红晕。

        太阳似乎有些不忍,但还是不能因为这样而永不下落。只是有些面含愧色的让黄昏尽量地长一点,再长一点。

        只有在没吃没喝的这个时候,牛脬蛋才能很自然地想起自己还有个家,虽然早已破败,但还有几分温馨,因为那里还有个时时刻刻都在等待着他牛脬蛋回家的老母亲。要不自己就真的是到了去钻鸡毛洞子的时候了。

        牛脬蛋的一个好朋友王吉全就是个钻鸡毛洞子的高手,牛脬蛋也在那鸡毛洞子里住过一宿,领教过王吉全手艺的高超。所以感受很是深刻,几乎能让他终身难忘。

        那是一眼别人烧过砖瓦的窑洞,砖瓦被人全部运走之后就自然而然的废弃了。赌烂包了的王吉全为了偿还赌贼,不让人砸折自己的骨拐,就卖掉了家里的土地,财产,牛羊,最后边炕上的羊毛软套子也拿出去卖了。可在还着赌债的同时,他也赌得没停下来,所以,这债越还倒债还窟窿越大了。

        当买到最后一间屋子的时候,他忽然想起父亲在临终的时候反反复复地告诉他,如果真地到了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不要急着去卖别的,切记切记,就先把这座房子卖了。但卖的时候千万不要一次性地将整个房子卖出去,而是拆了一根一根地去卖椽。

        现在都到穷鬼追着杀叫鬼的时候了,谁还去管先人的遗训,哼,你老活着的时候万事不由我吉全,那田地家产都是你的,而今你已远去,怕是早都变成一堆白骨了吧,如今的这些都是死鬼留给我的,全由我经管!我自己的驴娃子,骑在耳朵尖尖上都由我着哩,只要我能骑得住,与你老人家的球何干?拆着一根一根地去卖椽不但麻烦,还要多花力气,横竖是个卖的么,叫个受家子说个价,叫他自己拆去就是了,他也只是揭个房面子,拉走椽檩,总不会连屋圈圈也拉去吧。以后赌运变好,手气变顺,几把将钱捞着来,买些椽檩,叫几个三朋四友往那房圈子上一架,嘿嘿,又是新房一间。

        唉,真的是命苦人走到蜜州都不甜。

        谁知道王吉全的父亲在临到老了的时候,看王吉全好赌成性,根本就不是个过光阴的样子,连个自己的女人也没守住,也押在牌桌上叫别人赌了去,剩个光杆子了。自己脚一蹬,眼一闭,吉全在世上就再也没个亲人,这娃没人照看,唉,怕是要挨饿受冻。于是就多了个心眼,不再把银钱让王吉全知道,更不让他粘手。一分一厘全都偷偷地积存在这间屋子的椽花里,想着儿子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拆着卖这间房,那时这积存下的银子就自然露了陷。儿子有了这些银钱,也能省吃俭用地过上个十几二十年,那时娃也大了,该到省事的时候了,就不会再去出卖田产和家里别的东西了。

        唉,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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