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天人失衡
        夜幕降临，营中的篝火再次升起，驱散了周围的寒意，扶苏也难得的走出大帐，在手下们为他准备好的一片篝火边坐好，从亲兵手里接过一条烤好的羊腿吃了一口，这么多日的行军下来，将士们烤肉的手段虽然进步了不少，但是整天这样吃也会腻味，加了盐也一样，入口的烤肉除了咸味再没有别的味道了，唔，还有挥之不去的羊膻味。

        等回到咸阳，一身的羊膻味参加朝会，也不知会不会把三公九卿们熏个跟头？扶苏不无恶意的想着，随手将啃光的羊骨丢进火中，被火一烧，膻味更重了，弥漫整个营地。。。

        这次出征，最惨的就是姜氏兄弟了，行军的时候要控制风向，扎营的时候要负责满营的篝火，并确保能燃烧一整夜，这个累就别提了，等两人安排好了之后，扶苏早已吃完了羊腿，甚至还有闲情喝起了茶来，见到二人归来，笑呵呵招呼两人落座，吃羊肉。。。

        “唉，不是牛肉就是羊肉，就不能换点别的么？”

        大姜抱怨一句，也捏着鼻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按说以两人几近辟谷的修为，十天八天的不用吃东西也是可以的，然而跟着扶苏天天作法，一身法力耗光了就打坐恢复，恢复了就继续施法，就像是进入了死循环一样，一天折腾下来，早就筋疲力尽了，吃些东西能帮助他们更快的恢复体力和精力，不至于练成了法力却搞坏了身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累，但两兄弟的收获也是极大，寻常打坐练功，极少有机会耗光法力的，而现在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每次恢复过来之后，两兄弟都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法力每次都会精炼一分，这一连两月的折腾下来，一身修为早已进步了许多，非是刚刚见到扶苏时可比的了，大姜甚至有信心再和扶苏较量一番了，看看是你的剑法厉害还是自家的法术称雄？

        不说法力方面，就是两人掐诀念咒的本事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刚开始的时候，想要让一堆火燃烧一整夜，两人都要持咒念上不短的时间，而现在，只需要简单的两个手势就能办到，这里面除了两人的法力精进，能够更好的调动天地灵气，节省了一点施法的时间之外，更多的则是两人对于自身所学的法术有了更深的理解，一应法诀信手拈来，进步极大。

        至于说用法术帮助扶苏行军可能带来的后果，两兄弟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切，帮助凡人行军打仗之所以成为炼气士的大忌，是因为所结的因果太大，动辄就会断了自家的长生之道，至于现在，长生术都没了，再在乎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倒也不是说两人就百无禁忌了，行军可以，让他们以法术杀普通人就算了吧，这是炼气士最大的忌讳，哪怕没有了长生术也一样，一旦法术染上了凡俗间的杀气，日后修炼起来，极易道心不稳，从而走火入魔，落个凄惨下场。

        “牛肉不多了，等到咱们返程的时候再吃，将就一下吧。”

        扶苏喝了口茶，看了看左右，左右秦兵互相看看，自觉的挪到边上去了。扶苏笑看着两兄弟，突然开口：“你们炼气士都说长生术，长生术的，何为长生术？”

        “咔。”的一声，由于太过用力，二姜一口咬断了羊骨，略带疑惑的看着扶苏，将嘴里的肉咽下去之后才道：“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罢了，什么是长生术？而长生术又是何时断绝的呢？”扶苏摇头续道：“长生固然是一件美事，不过你们放心吧，我还不至于抛下身份去当一个炼气士。只是眼下发生的事情，恐怕也要和长生术扯上关系了。”

        “冒顿么？”

        两兄弟对视一眼，大姜丢了手中的羊腿，打了个响指，手心冲出一团清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朝二姜使了个眼色，二姜点头，双手掐诀，在三人周围布下一道禁制，隔绝了人声外传。

        “不错，冒顿带着人消失不见，恐怕也能和长生术扯上些关系。而且六国余孽想要复活蚩尤，恐怕也是想从这位战神身上找回长生术吧？至于说让蚩尤毁掉大秦就是顺带的事儿了。”

        听了扶苏之言，大姜摇摇头：“不，长生术断了就是断了，谁来也没用，这一点但凡是个有点传承的炼气士都知道。公子所担心的，是怕六国余孽和冒顿勾结在一起，舍出去数十万匈奴人不要，在做什么对大秦不利的事情，不错吧？”

        扶苏点了点头，大姜继续说道：“自武王伐纣之后，世间炼气士再也无人能够飞升，天人断绝，长生之术就此没落，八百年来，无人能够得道飞升，无论是行善还是作恶，谁都不能飞升，这就是断绝的长生术。”

        扶苏追问一句：“为何？”

        二姜已经施展法术隔绝了声音外传，而大姜仍是心虚的四下看看，压低了声音说道：“最可能的说法是因为武王的缘故，武王之前，哪怕帝辛如何为非作歹，但人皇之位并不是假的，帝辛之后，武王自降尊位，将九九人皇削去四道，为九五之尊，自此天在人上，打破了天人之间的平等地位，使天人失衡，人族气运被天庭侵占，断了所有人成仙的希望。”

        “这不应该。”扶苏皱紧了眉头，紧接着说道：“天在人上，应该更容易成仙才对吧？况且无人成仙，天庭又如何壮大？”

        在扶苏看来，这是一个自相矛盾的说法，以前的时候，天皇和人皇的地位是平等的，凡人需要修炼才能成为仙人，按说天皇比人皇尊贵之后，应该更容易从人间发掘人才，壮大天庭才对，如此才能让天庭壮大的更长久，此消彼长之下，人间就更没有天庭争持的本钱，怎么天庭就不让人成仙了呢？这不合常理啊。

        人间无法成仙的炼气士们怨气越积越多，岂不正如洪水蓄势？大禹治水是都说堵不如疏，难道天庭就不怕人间的炼气士们把天捅个窟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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