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君子六艺
        且不说李信如何担忧，朝会之上的三公九卿们又是如何的议论，这一切离出征在外的扶苏还很远。

        继踏破了第一个十万人的部落之后，扶苏有找到了第二个大部落并冲营成功，五千飞骑如入无人之境，强弓劲弩，金戈铁马，仅仅是一个来回就直接让匈奴炸营，十余万人面对五千飞骑直接做了鸟兽散。

        鲜血、尸体遍地都是，浓烟、烈焰冲天而起，惨叫声渐去渐远，五千飞骑分成五队四下剿杀，从清晨杀到夕阳西下才收兵回营。

        安排好夜间扎营的事务，扶苏神情萧索的坐在帐中，一边听取各路汇报，一边在皮纸上写写画画，待到五只人马汇报完毕，扶苏也停下了手中的蒙恬笔，皱眉道：“也就是说，这个部落里也没有成建制的匈奴飞骑？”

        “没有，全都是老弱妇孺。”桓峰也很头疼，这是第二个大部落了，按说怎么也得有两三万匈奴飞骑才对，三万装备落后的匈奴飞骑，倒是能做五千大秦飞骑的对手，以劲弩射之，以铜铁之兵攻之，要取胜也不难，只是眼下的情况让人有些挠头：“青壮皆无，恐怕都被冒顿集中到一起，欲以人数取胜了，七八万匈奴飞骑，强打硬冲的话，只怕咱们这五千人得折损大半吧？”

        何止是折损大半？扶苏心知肚明，他们这五千人劳师远征，若是真和八万人对上，装备再好也是白搭，搞不好都得折在这里，倒是正应了那句马革裹尸了。

        而且，作为主将，扶苏还有别的担忧，想了一下说道：“本部移营，至北方三十里处扎营，广派斥候，严防匈奴夜间冲营。乌拉，那些俘虏就交给你看守了，牛羊马匹分给我一部分带走，若有匈奴飞骑来袭，不要硬抗，带着你的人去北边找我，切记，不可冲击营门，以免乱了军阵被匈奴所趁。另外，将牛羊马匹还有皮毛、帐篷全都集中在一起，势头不对的话，一把火烧了吧。”

        乌拉答应一声，问道：“收缴的财货如何处理？还有那些年轻的女子。。。”

        成天在草原上吃风，匈奴女子中很少有称得上年轻貌美的，尤其是一身的羊膻味，别说碰了，闻一闻都得吐出来，不过用来解决军汉饥渴还是可以的，尤其是他们只有五千人，而面对的却是数倍于己的匈奴飞骑，如何排解压力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自古以来，屠城灭国之后，最倒霉的就是年轻的女子，既要面对溃兵的糟蹋，还要被胜利者生杀予夺，沦为战争的牺牲品，对此，扶苏虽然有心改变，不过匈奴并非华夏子民，非但不是华夏子民，还和华夏世代结仇，你死我活的世仇战争，何种手段都不为过。

        扶苏叹了一口气，摆手道：“收缴的财货随军带走，军法官统计军功，回到陇西之后，统一授爵，分发财货。如今天色还早，给兵士们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大军开拔，这两个时辰里，本公子允你们为所欲为。”

        哪怕贵为长公子，扶苏也不得不屈从于千百年来默认的规矩，这里不是华夏地界，匈奴也不是华夏子民，若还指望得到华夏子民的待遇，岂不是痴人说梦？

        若是华夏征战，扶苏可以下令，着兵士们秋毫无犯，军法悬在头上，他们不听都不行，而现在不同，若是对匈奴也来这一套，如何对得起燕赵之地的冤魂？怕是军中的将士们都想不通吧？

        孔夫子都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儒家提倡君子六艺，三文三武，必须六艺俱全才能称得上儒者，如此才能知文识武，文武兼备，不偏不倚，对外的时候，则是文教为先，讲究兵不血刃，武力随后，用来排除异己。若有不尊教化的，呵呵，那就让你尝尝儒家君子剑的厉害。

        这是孔家的现任家主在知晓扶苏让七星龙渊认主之后所说的话，极力向扶苏推荐儒家的学说，这位孔家主说的头头是道，口若悬河，只是在扶苏看来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位孔家主的嘴上功夫是有了，但其脚下虚浮无根，面色青白难定，显然是把六艺给丢了一半，成了一个自甘奢靡的酒色之徒，这样的人，口号喊得天响也只是个绣花枕头，真要让这样的人身居庙堂，执掌社稷神器，才是华夏的大不幸，你自己都做不到，却把君子六艺吹嘘的天花乱坠，以此来蛊惑世人，这种连自己都骗的本事倒真称得上非同一般了。

        营中诸事已毕，帐外不时有女子的惊呼惨叫隐隐传来，扶苏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慈不掌兵，这四个字不仅是对自己，也是对敌人，华夏族群和草原族群的战争从来没有仁义可言，这不同于华夏内战，内战过后，无非是换个王侯，而草原族群才是华夏的生死大敌，草原族群越强盛，也就意味着华夏族群就要承受更多的苦难，反之却不然，草原广大无边，想要征讨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若非如今天寒地冻，军中又有方士之助，扶苏这支孤师早就成为了匈奴人口中的美味，一口吞下，连骨头都不吐的那种。

        君子六艺，提倡效仿上古盛世，希冀人人修习，人人都是君子，愿望是美好的，现实的残酷岂是孔家主这样的酒色之徒所能想像的？自己为学了几句孔夫子的名言就敢拿出来四处招摇撞骗，蛊惑人心，这样的人，华夏之内也不知有多少？

        如今六王毕、四海一，可供这等人招摇撞骗的地方除了皇室之外再无他处，若是放任不管，只怕时日久了，就会想念诸国乱战时的光景吧？走到哪里都有人礼让三分，奉为座上宾，王侯贵胄面对他们的时候也要小心翼翼，哪怕明知这些名士是骗吃骗喝也要满脸堆笑的陪着，表现自身对于名士的求贤若渴，那是何等的风光？

        扶苏还记得，皇帝对于这些人的评价：“蛊惑黔首人心的罪魁，挑动天下风云的祸首，这样的人，杀多少都不嫌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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