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能够梦到未曾见过的东西么 (1 / 4)
        等善歌的视线再次焦聚的时候，面前的刀尖已经划破了她的脸颊，利刃的冲击仿佛要贯彻她的身躯。她下意识地后仰，想要避开这直面心门的一刺，血却已经溅出，她的眼睛再度变得朦胧。霎那间，她感受到周围的时间变得的特别缓慢，仿佛是将死之即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她看清了面前这个刺向自己的男人，看到了他手上青红色的戒指和那把诡异的刀。如野兽撕裂猎物般的眼神，衣衫上大片的血迹。沾染着猩红的素衣，以及左肩渗出着的刺骨的寒意。那是铁器刺入皮肉的冰冷。

        那大概是自己的血吧，明明自己平时很注意自己的身体的，连细小的伤口都不曾留下，可失去性命，却只在一瞬间。

        善歌的身体慢慢失衡，左肩喷涌的血在空中凝成了细小的血珠。

        一瞬间，她放弃了挣扎，她也无法抵抗。她曾想过自己的命运会被终结，自己也定能够坦然面对。没有什么能够比死亡更能使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解脱了。可这一切不该发生在她拥有了栖身之所，不再忍着饥寒流浪，重新有了家的感觉之后。被刺中的疼痛消失了，身体也不再紧绷，脑中浮现的种种记忆碎片也随即消散。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可是我连简单的心愿都还没能达成。

        我还有阿嬷没能报答，还有艺院的清扫没有完成。还没能穿上衣服，成为真正的舞姬。

        善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被她呛出。一切官感又回到了现实，撕裂般的痛楚重新回到了身上。

        肩膀好像是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她似乎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正从裂缝中涌出。善歌疼的说不出话，下意识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昏厥，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昏了过去让这个男人走进毫无防备的艺院，属于自己的家便会毁于一旦。

        可她不能，她做不到，身体如惜纸般薄弱的女子，像是轻轻一扭便失了形状的花瓣。她瘫在地上，左边的身体不受控制，血从伤口里缓缓淌出。眼皮变得异常的沉重，她用力蹬腿，想要让自己离内房更近一点，可她的腿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女孩不再挣扎，没有了动静。

        “善歌，起来啦！”朦胧之中，有什么东西点到了善歌的脸上，多了几分凉意。女孩睁开双眼，另一个素衣打扮的婢女拾着水桶，轻轻沾湿了手正要向着善歌的脸上撒去。看见善歌醒来，女孩还是笑着弹出了手中的水滴。山泉的丝丝寒意顺着皮肤浸入了心脾，善歌先是有些慵懒地伸了伸胳膊，随后突然神情紧张起来“呀！今天是不是陈家婚庆的礼队经过的日子嘛，坏了阿贞你应该早点叫我起来的！”

        另一个女孩缓缓起身，将蘸着花瓣的泉水继续洒向房间的角落，没有回头。

        “每次都是这样，一到关键日子就赖床。我已经打扫完我今天负责的地方了，再不起来干活阿嬷就要训你了。”

        听到阿嬷两个字时，善歌便乖乖穿起衣服，收拾着自己的被褥。她当然知道如果没能完成阿嬷的要求会是什么样子。阿嬷不会发火也不会真的训她，善歌只是不想给阿嬷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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