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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告诉你一个惊天的大秘密!”真真提着两碗米粉到座位坐下,给阿楚递过去一碗的同时也带来了早餐的下饭料。
“怎么啦?”真真的神色让阿楚对她要说的这个“秘密”顿时充满了好奇。
真真收回被惊掉的下巴,难掩得意地准备满足阿楚那可怜的好奇心。不过她得卖个关子再说:“告诉你这个大秘密之前我得先给你讲另一个秘密。”阿楚的好奇心任由着真真引导:“你晓得饶大海吧。”
“当然了,我们美术生不都是冲着他这块招牌才报这所学校的么?”
“对,就是他。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跟学校解约吗?”
“听说是被开除的,就是我们这一届入学前的事情嘛。”
“什么开除,学校才不会放走这块活招牌,是饶大海自己主动跟学校解约的。”
“啊?真的?”
“我还知道他为什么解约呢!”
“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上了他们班上一个女学生,就是上一届高三艺术班的,他把那个女生送到法国进修去了,自己也跟着去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女学生就是我表舅妈同事的女儿。”真真左顾右盼,像个经验十足的侦察兵,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她俩后,才小心地压低了声音说:“就在刚才,我进教室之前路过美术室,看见张胖子和宁思思一前一后从张胖子的办公室出来!”说完,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作出一副“我可什么也没说”的样子,然后期待着阿楚的脑细胞是如何被她带来的这个爆炸性新闻炸开花。
“不会吧......”阿楚果然惊讶极了,也用手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地说:“在这班上还能有比我更招老师烦的人?你确定?”真真楞再那里,没反应过来阿楚的话,阿楚只能接着说:“一大早晨就被叫到办公室里挨批?哎——真可怜。”
对牛弹琴说的就是真真和阿楚这会儿的关系,就这水平的逻辑能力,真真搞不懂阿楚那一百多分的数学成绩是怎么来的?要不是自己一直在抄她的作业,她简直怀疑自己的同桌是不是个智障。笨蛋阿楚把她的成就感全搞砸了!谣言止于智者,也止于笨蛋。虽然阿楚没有领悟到其中的奥秘,但关于美术室里的秘密就像一阵臭屁在教室蔓延开来,只不过碍于放屁的人,大家只能一面心知肚明一面捂住口鼻装作若无其事罢了。
王阿梅对自己班级上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学生之间传播的那点事,她都清清楚楚。于是这些小秘密全成了她管理这些小畜生们的武器。举个例子,成绩全班第一,也就提醒阿楚把麦当劳换成肯德基的汉堡女生,喜欢成绩全班第二——眼镜男生。而眼镜男生喜欢的是成绩全班第三——痘痘脸女生。王阿梅经常会在课堂上把汉堡女生回答不上来的问题让痘痘脸女生来回答,如果两个人都回答不上来,再点名眼睛男生来回答。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些个问题这仨货谁都答不上来。这时她也会露出一丝孩童般顽皮的微笑,对着早已窃笑不止的其他同学继续装傻充愣:“怎么了?他们仨没个结果出来,大家这么开心吗?”王阿梅没在这两个女学生身上施展出对待阿楚的那份刻薄毒辣,是因为这俩货实在是长得太难看了,最主要是她们俩没胸啊,所以时不时的上上警钟也就拉倒。可对其他的女同学就没这么仁慈了。比如,她曾极其辛辣地批评某个在英语课上,躲着给隔壁班男生写情书,又喜欢穿吊裆裤的女生,王阿梅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她让自己的屁股沟露在外面,是因为想让下面的眼睛也出来看看那封被没收的情书是如何如何的狗屁不通!又比如,她曾一针见血的批评班上某个在考试中作弊的女生:“平日里您作业本上不都裸着奔嘛,这会儿想着给自己整块儿遮羞布啦?得了吧,脸早没啦,还费那功夫!省省吧,皇帝的新衣,知道吗?套上了也没用!”王阿梅那口蹩脚的京腔只有在骂人的时候才显露出精髓......物以稀为贵,班上那星星散散的十几个男生不仅在女生堆里是香饽饽,王阿梅对他们的错误也总会比对女生宽容上几分。
王阿梅有个很不好的习惯,无论去哪个办公室,她从不敲门,大摇大摆的来,扬长拂袖而去,许多老师对她的这种行为都颇有微词。怎么办?谁让她资历老呢!反映她,那就是不尊老,人民教师教育学生都要尊老爱幼,不以身作则那还了得?更何况他们都怕王阿梅那张利嘴,别说老师,就连校长也得敬这老太君三分。不过,纵了性子的王阿梅万万也没有想到,玩了一辈子鹰的她也有被鸡啄眼的时候。
有次,王阿梅去张胖子的办公室找他商量取消美术生去博物馆参观欧洲油画展的安排。她一向认为美术是所有专业课里最没有技术含量、最死脑筋的,照着苹果莫非还能画出香蕉来?呵!买本画册照着描不就完了,填填颜色多简单的事儿哪!看几幅大师的画就都能成大师啦?浪费时间!反之,搞音乐和舞蹈的含金量就要高得多,他们就需要多听多看给他们灵感。王阿梅的这种想法跟她的出身紧密相关。不过归了总,文化成绩不过关,这帮兔崽子们最后都他妈得完蛋!参观?哼!甭去了吧!都老老实实坐教室里读书才是正道。到了张胖子的办公室门口,她习惯性地推门就进,可是没等门大开,里面的人就迅速反手将门重重推了回去,王阿梅险些被弹回来的门板拍坏了鼻子!在门开阖的一瞬间,王阿梅的余光瞥到了坐在里面的宁思思。眼前这一幕直接让这个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太太当场缴械,半天回不过神来。接下来的几天,王阿梅在班上看到宁思思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宁思思倒像屁事儿无的。也是,王阿梅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一个不会画画的老师能在重点高中教美术课,这固然能说明一些问题,最重要是,王阿梅一点也不想拿自己几十年职业生涯积攒下来的个人荣誉给这俩人陪葬哪,既然如此那就权当什么也没看见吧!
艺术班的班费总比其他文、理科班收得多,隔三差五卖废品的收入也归纳到班费里。王阿梅班主任的身份也不能使她独立管理这笔钱,每个班的班费必须由一个学生代表代为保管,这是不成文的规定,也是老师清誉的保障。每个班的这个代表都是由老师与学生共同选出的,首先这个人必须得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深得同学们信任的同时还得服众,所以很多班级的班费直接就是由班长来保管。可拥有四十年教学经验的王阿梅不这么认为,自己手里的学生还能翻了她的天?再说,在同学之间太好说话的更容易私相授受、意志不坚。最重要的是,艺术班的班费不比其他班级,这么大一笔“巨款”,万一弄丢了可怎么办哪?这才是她最该考虑的问题。不得不佩服王阿梅的老谋深算,在班费保管员的人选问题上她毫不犹豫的指派了钱茜——这个全班家境最殷实的女学生。都说越富越抠,这话是有几分道理的,穷人把钱当钱,实际上钱不值钱;富人把钱当命,绞尽脑汁地保住自己的命,所以穷人大多越来越穷,富人往往越来越富。起初,同学们对这个“内定”的班委充满疑虑,这个平日里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家伙什么时候成了王阿梅的狗腿?直到高一举办的运动会上,钱茜精明的以每件十九块批发价购入的T恤衫,让班上美术生用丙烯颜料将每件T恤以街头风格涂鸦成仅此一件的孤品,再配合上音乐生与舞蹈生的说唱和街舞表演,他们班的仪仗队一举就赢得了全校班集体最受欢迎荣誉奖和最具创新荣誉奖不说,运动会结束后,她第一时间就将这些精美的T恤衫以每件五十五的价格打包卖给了早就联系好的一个夜市摊老板,除去购置丙烯颜料的钱,他们的班费不仅没少还大赚了一笔。谁知大家的肯定和赞美换不来钱茜的和颜悦色,每当班级有新的开销申报,不管前一秒的心情多高涨只要一听向她要钱,钱茜立刻就会六亲不认的吐出两个字:“没钱!”因此人送外号:“钱貔貅”。
挑了如此一个精明的班费保管员让王阿梅很是得意,她坚信自己的这双金睛火眼没有四十年以上的教学经验是淬炼不出来的。但没过多久,她意识到把班费交给钱茜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一回,王阿梅的研究生女儿带着两个同学大中午地跑到她的办公室来找她要钱吃饭,王阿梅眼睛一转,马上就想到了钱茜,以现金不够的理由从她手上拿了五百块钱。虽然钱茜支吾着:“这是班费,是公款,集体的钱。”最终还是极不情愿的把钱拿了出来,她犹犹豫豫的态度让王阿梅和女儿在同学面前都感到又羞又臊。王阿梅一向认为钱茜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肯定是个聪明的人,该懂得这点为人处世的道理,能够跟她之间达成一定程度的默契。结果这个死丫头竟让她在人前丢这么大的人,简直臭不懂事!王阿梅真想对她破口大骂:“狼心狗肺的东西!那是你的钱吗?我不让你当这‘小官’你能每天跟跛子的屁股似的翘到天上去?真不是个东西!”事情还没完,接下来一个多星期里不是东西的钱茜竟“恩将仇报”地明里暗里向王阿梅追讨那五百块班费,面对王阿梅的装疯卖傻,钱茜知道自己上了这老贼婆的当了,眼看那五百块班费追讨无望,如刀剜肉的她便放出话去:“以后班上任何开销都别找我,没钱!钱全被班主任借走了,要用找她去!”王阿梅知道后只能捶胸顿足,怪自己老马失蹄,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讨债鬼来跟自己作对。跟真真同桌后,阿楚才知道,钱茜也是班上唯一一个当众夸她的**又大又美的。
钱茜的上一任同桌就是真真,但两人私下的交往并不是很多。阿宫得知阿楚换了新同桌后,第一时间跑到她们班上替她把关。见到真真后,他对阿楚小声说了句:“老话说得好啊,吊睛眼——难缠!”阿楚直截了当地告诉阿宫,他说这话是大错特错。自从跟真真同桌以来,阿楚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同窗之爱:真真知道阿楚喜欢吃糯米包油条,就告诉阿楚她家楼下的糯米包油条特别的好吃。那家糯米粒粒Q弹,小珍珠似的软糯地包裹着沾满香甜桂花糖的酥脆油条,一口下去......真真给她带过一次,阿楚说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糯米包油条,真真很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若不是每天排着长队,我肯定天天给你带”。真真放学回家跟阿楚回家是同一个方向,一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似乎总有讲不完的话,笑声总把她们回家的路途填得满满。阿楚也不用担心招摇的笑声招来的异样目光,因为真真跟阿宫不一样,她是个女的。更不用说真真每次一听到什么奇闻趣事总会第一个告诉阿楚,这越发让阿楚觉得自己得到的不止是一个新同桌更是一个盟友。总之,真真像一双把阿楚从流放次元重新拉回到现实世界里的手,让她再一次开始与世界**,重获新生。真真是上天听见了她的呼救派来拯救她的天使,她必须珍惜她,她得报答。
“什么?”阿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真真一遍:“我们班有拉拉了?”真真感谢老天,这回阿楚没把她发现的独家新闻理解错误。她朝阿楚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伸张,又把她那张棒棒糖都难以塞进去的小嘴朝她们斜前方的另一对女同座努了努,那扭曲的嘴角怪极了,她说:“我上厕所出来,看见她们正在厕所的隔间后面接吻。”“这有什么。”女生之间的接吻在这个艺术班里阿楚已经见怪不怪了,班上好几个玩得好的女生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接过吻,这是亲密无间的象征。阿楚有时激动起来也好几次想抱住真真亲吻,比如她给她带糯米包油条那次,她就很想亲吻这个亲爱的同桌,感谢她给她带来这么幸福的早餐。她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做,不然真真一定会认为她是同性恋而厌恶她。阿楚认为这不能说明什么。真真很受不了阿楚,她是怎么可以做到次次让自己扫兴的?被浇了一头冷水的真真,一对吊睛眼不自觉地翻了翻阿楚,嘴里发出一声“呲——”以此表达她对一切否定的不屑,那声音跟轮胎的气门芯放气时的声音一模一样。阿楚很佩服真真竟能将这个声音演绎得如此逼真,也曾暗地模仿过好多回,但始终掌握不到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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