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娃传（五十六） (2 / 2)
        建建往我跟前挪了一下说：“哥，你笑话我没上学啊。我可不瓜咧。”我听了哈哈哈大笑起来。

        “有人啊....”黑暗中有人过来想撒尿，听见我们说话，忙拐到一边。

        我说：“幸亏咱俩说话，不然那人就尿到咱身上了。”建建说对，就冲黑暗处喊“有人，有人。”

        东方的天渐渐白了，交公粮的架子车队懒懒散散的躺在冬日的尘埃中。新的一天静静的来临，没有人激动，没有人关心，平常的就像我们屙屎尿尿一样。渐渐的，东方白色的天空一点点的明亮了，斑驳的彩云焦红着脸扭捏作态从夜里过来，象我村子没洗脸的傻女子三桃。

        千百年来，我的先人们祖祖辈辈每天都望着它耕种劳作繁衍生息，我们把太阳称作“爷”，“爷”是最高的尊重和崇拜。我没有见过华山的日出，更没有见过泰山的日出到底是咋样美丽壮观。文人笔下的太阳和我们看到太阳的是不一样的？名山大川的日出是美丽而壮观的，汉陵原上的日出是平淡的肤浅的，同样的太阳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去欣赏感受是不一样，这就是差别啊？

        我想起公社晚上说过的话“有钱就是爷。”确实啊，我们啥时候才甩掉这一穷二白的稀糁子，象“爷”一样活啊？我二伯每次吃完饭爱说“吃饱咧，喝涨咧，跟他二爸一样咧。”二伯的境界是和他二爸一样，公社的境界是和他“爷”一样，时代不同了，人的认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

        “听人说边区好难民优待，八路军同百姓兄弟一般。好政府好军队真是少见，中国人全靠他收复河山啊.....”有人在麦地里唱起了秦腔，架子车旁的人开始活泛起来。

        建军哥伸了一个懒腰，冲我笑着说：“当农民不好吧。还是好好念书哦，将来考上大学就不受这洋罪了。”

        我嘿嘿笑着说：“确实啊。没交过公粮真不知道受罪啊。建军哥，你脸上嘿嘿全是烟灰啊。”

        二军说：“你也是啊，都成了花脸了。”

        环顾四周每个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烟熏的黑道道，象从烟筒里钻出来的一样。

        我大匆匆忙忙从远处寻过来，看见我们的狼狈相，心痛的问冷不冷？肚子饥不饥？

        建军哥说：“不冷，不饥。小伙子嘛。不算撒。”

        二军说：“就是就是。你那看我穿了撒。”就解开衣服让我大看，“不冷不冷。”

        我大说：“我一黑都没睡好，担心啊。娃年纪小啊，就受这罪。”

        浩娃凑过来笑着说：“没事没事，都是亲戚，我晚上一直和娃们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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