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另一个约定
        看着姚婧强作镇定，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心里立刻升腾起无尽的怜惜之感，再想到之前种种的逃避与伤害，更是满心愧疚。我很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丝柔顺丝毫没有因为的的揉摸而变得凌乱。我收回有些冒昧的手，坐回了座位。她一脸错愕看着我，我则对她露出一丝若有深意的笑容。她瞪着我半晌，然后有些生气地说：“你到底走不走？”我赶紧咧嘴嬉皮笑脸地赔罪说：“不走了不走了。我决定了，既然来了怎么会走。”姚婧终于露出笑容，整个人像是放松了下来。我拿起她面前的一块三文鱼寿司塞进嘴里。那味道和口感依然让我感到一丝不适，我看着她说：“以前我太谨小慎微了，现在我想通了，人生短暂应该去勇敢尝试。”

        夜色逐渐笼罩大地，我和姚婧走出餐厅的时候已经挺晚了。那天晚上，我们在学校边上的酒店过的夜。那是学校附近最好的一家酒店，价格也很贵。但是对我而言很值得。我订了最高的七楼的一间房，在哪里我们可以俯瞰对面的整个校园，甚至可以看到更远处一些的灯火阑珊的城市。我对姚婧保证，毕业之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她似乎不想等，但毕业在即，于是她答应了。

        简约整洁的套房里，我们只打开了床头昏黄的灯光。灯光很微弱，我们靠着阳台的玻璃门挨着坐在阳台地上，透过玻璃制成的阳台护栏看着夜幕中的大学。在哪一片漆黑的天空之下，所以的灯火都显得渺小，黑暗仿佛才是最无尽的，而我们俩就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两个互相依偎的人。姚婧彼时正依偎在我身上，斜靠着躺在我怀里。

        “阿正，我想把和何关飞的过往割断，和他做一个了解。”她突然低语。我呼吸有些平静，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说话，默许了她的决定。

        “我觉得我有些对不起他。”

        “别想那么多了，等毕业之后我们一起去旅游吧。”

        她点了点头。

        “不过我可能会晚一些，家里还有一些事，毕业之后稍晚一些，十月一怎么样？”我估摸着，十月份爸妈都在家可以照顾爷爷，那时其他的计划也应该早已结束，我这边肯定没什么问题。

        姚婧望着夜空努着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那就说定了十月一我们一起出发，等旅游结束我陪你一起找工作。”我心里感到一阵温暖，关于对未来的迷惘稍微消散了一些。

        “那你想去哪里旅游？”

        “emmm…台州？青海？黄山？……我不知道，想去的地方太多了嘿嘿。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没事，我们一个一个去。以后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就先去黄山吧，怎么样？”

        “嗯，好呀。”姚婧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忍不住问：“为什么是黄山呢？”

        我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到：“我在心里点兵点将选到的。”姚婧笑了起来，没好气地笑骂：“我们俩第一次一起旅行，你也太随意了吧。”

        我搂紧了一些她的身体，压低声音凑近说：“我要带你回去见见我的爷爷，他老人家一直催着我找个媳妇儿。”姚婧有些害羞，故意把头埋起来说：“那我可不敢去了，万一他老人家不喜欢我怎么办。”说着也紧紧将我抱住。我心里开始想象真的到了那一天，想必自己也会和她一样紧张吧。而这一刻，心里却只有温暖和惬意。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轻揉她柔顺中带着淡淡香气的头发，坚定地对她说：“放心吧，只要我喜欢他们就没人会反对。爷爷就盼着那一天呢，他肯定会很开心的。”

        “事情的发展总是难以控制地朝着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个方向发展。”我无视了火锅店墙上禁止吸烟的标识，小心翼翼的点起了一根烟。突然意识到李佳佳还坐在我边上，用眼神向她表示了一下。她毫不在意地摆了一下手，示意我继续。烟雾熏得我眼睛有些干涩睁不开，一时也分不清是来自于沸腾的火锅还是手里的香烟。火锅店的老板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四周空落落的桌位，无奈地低头继续玩着手机。

        “所以，你和姚婧本来是已经约定好毕业之后在一起的吗？”李佳佳面色复杂地看着我问到。我点了点头，抽了一口烟。“那……那你知道何关飞一直纠缠姚婧的事吗？”李佳佳追问：“还有他俩其实两个月不到就分手了，只是何关飞一直没有放手，不愿承认。”我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摇了摇头。“我只是隐约知道姚婧和阿飞的实际上早就没有往来，只是过了很久才正式分手。”我叹了一口气：“是我有些得意忘形了。”

        李佳佳不解地看着我。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李佳佳看着我，过了很久轻轻摇了摇头说：“你这么担心何关飞和另外两个室友的看法吗？居然一直能伪装成局外人的样子，直到姚婧永远离开了，你也不愿意把你们之间真正的关系公诸于众。”她的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根本没必要那么担心，他们未必会对你有什么成见，至少我觉得你也没做错什么。感情这种事，很多时候都不是可以说清对错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真的对你有意见了，大不了就一拍两散了。如果早一点把一切坦白，或许事情的发展就不一样了。”

        我心里一怔，李佳佳的最后一句话戳中了我内心的痛处。这是姚婧死后我经常会不自觉想到，却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想的一种假设。虽然姚婧的死从逻辑上讲和我对这段感情的处理没有必然联系。但从现实角度来看，却几乎可能是紧密相关的。如果我早点坦白我们之间的关系，至少阿飞肯定会因为我，不再联系姚婧，更别说约她最后见一面了。说到底，李佳佳说我畏首畏尾说对了。不仅是畏首畏尾，我总是对生活中任何即将发生的转变和重大事件采用消极逃避的方式处理。同时，我也不善于表达，所以即便是曾经数次克服内心的担忧，我也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将我和姚婧的关系向阿飞等人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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