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花败
  阿飞和姚婧在一起之后，老九说我应该考虑当“媒婆”，以后万一和女朋友分手了还得仰仗我给他谋划终身大事。我知道他是开玩笑，他俩好着呢，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至于阿飞和姚婧，我们也都很看好，他俩算是男才女貌（也有才），很般配。

  阿飞对姚婧很大方，以前老九和他说过的理财之道，他全然抛之脑后。虽然不至于砸锅卖铁讨好姚婧，但总会想办法给姚婧各种小礼物、小惊喜。说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太贵重的礼物，要放在现在这个年纪，大概连想感动一下对方都未必奏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年纪越来越大了，越不容易被感动，越不容易感动别人。可能大家的物质条件越好，精神的敏感程度就越不济了。在当时，阿飞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足以打动姚婧的。我们都看得出来，他俩很甜蜜，比老九和他对象约会还勤。不过所有的热量都有被消耗掉的时候，时间久了，他们之间好像也慢慢趋于平淡了。说起来，寝室四个人里，我接触得最深，了解最多的，应该算是阿飞。但他和姚婧之间的事我却并不太了解。一方面是我不太喜欢八卦别人的感情生活，另一方面，阿飞也不是喜欢秀恩爱的人。

  大概是三四月份的时候。那时候阿飞刚和姚婧确定关系，而老张还在向佳佳发动恋爱攻势。有个阳光明媚的周末，老张约佳佳一起看电影，佳佳说跟姚婧约了要一起逛街。于是老张就怂恿阿飞喊着姚婧，四个人一起逛街。最后不知是谁提出的，把我也带上了。一开始我以为是老张或者阿飞，老九几乎一到周末就照例去陪女朋友了，所以我想大概是他俩觉得我一个人待在寝室怪可怜的。不过后来发现好像并不是他俩提的，那我想应该是佳佳了，毕竟我和姚婧都没见过几次面。

  我开始不太想去当电灯泡，但想了想他们两两一对还是彼此的电灯泡呢。事实上，那次聚会还挺欢乐的。本来佳佳和姚婧是约着去看电影的，不过由于人多，买不到想看的那场电影票，于是我们一起逛了一圈商场附近的KTV。我跟前台交代一下，在服务生的推荐下开了个小包厢，阿飞走到我身边，把账结了。小包厢其实也不小，在之下还有更小的迷你包。对于我们五个人来说，还算宽敞。姚婧和阿飞坐在靠近点歌台的位置，老张和佳佳坐在靠近门的位置，我坐在中间，两边竟然还有一块儿空荡荡位置。之前我们寝室四人也来过KTV，有一次是老九过生日，还带着他女朋友一起。不过虽然来过几次，但我还没听过阿飞唱歌。突然想来，他好像平时也不大听歌。阿飞在姚婧和老张的怂恿下第一次唱歌了，唱的都是些老歌。他的歌喉不算动听，但音准还不错。老张唱了几首当下的流行歌，两个女生唱的也各不相同。但他们唱的都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唱。因为他们时不时在聊天，我就莫名其妙成了麦霸。看着他们开心地聊着天，我也会莫名有种被隔离似的孤单感。尽管如此，我依然不吝对他们的祝福。

  我听过一个故事，记不清原貌，大概是：一个金融大亨的侄子为了喜欢的女爱准备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金融大亨告诉他。从概率学来说，一个人一生会遇到遇上2920万人，遇见相爱的人都概率只有0.000049%。比中彩票可难多了。

  相恋的恋人中哪有一个是虚情假意呢，大家都是用出了真情实感，可往往总有一个爱得更多些，总有一个不那么爱了。于是，一段感情或突然或渐渐，在磨合之中不堪失衡而烟消云散。不过对于当时还是母胎单身的我，这些都不是我考虑的，我只是单纯地没有被我所喜欢的姑娘喜欢罢了。

  阿飞和姚婧的关系磨合了将近两年，最后莫名崩裂。我和老张、老九对他们的关系破裂都不甚明了，只是后来才慢慢知道一些消息。对当时的我们来说，这件事还是毫无征兆，相当令人意外的。不过相比之下，他比老张好些，老张和佳佳甚至没有什么磨合期。那次KTV集会后不久，老张鼓起勇气跟佳佳表白，被佳佳拒绝了。我问过老张佳佳怎么拒绝的，他唉声叹气地把我给打发了。我倒出来没担心过老张，尽管他有个听起来秀气柔弱的名字，但他一直自诩为“来自草原的铁汉子”。他几乎总是那么乐观，对现实生活充满期待与热情。

  可是阿飞却令我们开始担心，他从开始到郁郁寡欢，到后来性格乃至观念转变，无疑都说明了和姚婧的分手让他的内心遭受了巨大的影响。有时候我在想，如果那时候我们早点发现，早点将他拉回正规，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得那么糟糕。但我又会想，或许这就是宿命呢？阿飞的每一个抉择都是他的性格决定的，而他的性格是受环境和经历影响，每一个决定又决定了他将会面临的经历与所处的环境。好像每个人都是这样，人生的循环怪圈中翻滚前行。

  前两天我在卫生间刮胡子的时候，注视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突然在其中依稀看出了我父母的样子。你也大概有过类似的经历吧？那时你会不会怀疑，一切真的好像就是一场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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