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我的梦境当然会有我的事
  吴嫦芳仍然没在教室里，不过林森很快就看见他怒气冲冲地从办公室那边冲过来了。吴嫦芳今天穿的是黑色收身西服，既顾及了上班应有的衣着形象，又能如愿向人显示出她满意的骨瘦如柴的身体。瘦屑的脸庞像涂满了那些自称能除皱纹的胶水一样，紧绷着。又因为脖子不直，当她生气地瞪着一双近视眼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她那模样很可笑。不过我还是没笑出来，因为吴嫦芳已经对着我喊起来了：“你们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居然还做出这样的事！居然还敢公然在学校里买试题。”说时，人才来到我面前。

  似乎是我的梦境，我总是比较容易成为事件的中心点，怎么一来就是冲着我发脾气，而且我也十分自然地就接了上去，似乎自己真的是梦境中的主角。而且我一点也没表现出对老师应有的尊重和回话时的虔诚，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买份试卷而已，大不了当作弊。”

  吴嫦芳愣了一下，继而十分恼火——一个犯了错误的学生以这样的态度对她说话，当然令她十分气愤。我想她大概像许许多多普通人一样，本能地想把这次的事说大些，以为可以起到恐吓的作用，用来镇住我，她说道：“没什么大不了？你知道吗，现在好几个学校发生这样的事，就是没捉到漏题的人。现在问题就出在你们两个身上，学校都可以干脆把你们报成主谋啦。因为人家的学校都没有学生被捉到，就我们学校有了，他们都可以冤枉这次泄题都要你们负责了。你还敢说没什么大不了？下午让你们家长到学校来。”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子，当一件事情往一个方向发展的时候，常常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无意间把它拨了一下，使它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今天的这件事，原来是有许多值得商榷的地方的，可是因为我和老师的关系，我们的脾气等原因，突然间我就成了这件事情的中心人物了。我听了吴嫦芳的话很不愉快，扯开喉咙喊了起来：“你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一向都是你们老师说了算的。买张试卷就要冤枉我们偷试题，要是捡到一块钱不是要给你们当劫匪捉啦？”

  于是两个人几乎是吵架一样，对着喊叫起来。我的声音很洪亮，又中气十足，话越说越大声。教室里的谭如老师也顾不得监考了，出来对吴嫦芳劝了几句，又对我说：“你怎么能这样跟老师说话。”

  我也不高兴，说：“这又不是我的错，你听她怎么说？因为我们买了试题所以要冤枉我们卖题！”

  吴嫦芳大概也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大话，比较理亏，抛下一句：“我不管你们了，反正下午让你们家长打个电话给我就是了。学校爱怎么处罚你们就怎么处罚你们。”带着一肚子委屈就想回办公室。这时听到吵闹声的级长白国平也来了，叫住吴嫦芳，问了事情的大概，就对着我说：“又是你，你这脾气不改的话以后还会惹事的。对老师说话要尊重，老师说你那是为你好，就是他说错了你也不应该在这大喊大叫。你想想你算什么，这么霸道，我要想把你清理出学校那是易如反掌。以后别太拽了。”

  我本来还想顶他一句：“我对你们喊是对老师不尊重，那你们对着我们喊就是连对人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了。”但没有说出口，因为旁边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的林森扯着我的衣服，怕我把事闹太大了。而且我喊了几句后不太想争吵了，正像运动员兴奋过后总会有一段时间的低潮一样。我明白生活中许多争吵是很无谓的，学生和老师之间的争吵就是其中一种。这就是我常常不愿意说话的原因。即使是在梦中。

  白国平想是自己的威慑力产生作用了，脸上不禁露出了些喜色，对吴嫦芳说：“这事我想就算了吧，其他的该怎么处理还是怎么处理。”又对我说：“听到了吗？回去记得写封检讨向老师道歉。”

  吴嫦芳这才说：“下午记得叫你们家长打个电话过来，这次的事情比较严重，一定要向家长汇报。”

  见我没准备理会她，林森赶紧对吴嫦芳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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