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 / 7)
        进入12月的高舜县，冷、暖空气在它的上空进行了一次交锋，一阵阵的风吹来，从地平线上漫过来一片轻雾，随着雾重起来，厚起来，飘落了一朵朵的雪花，先零零落落，后逐渐增大。

        啊，雪花！从玉宇苍穹中落下，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玲珑剔透。你那婀娜多姿的神韵，玉洁冰清的风采，婆娑起舞的身姿，是那样的美丽动人，像“仙姑洞”里的那位仙女撒给高舜县的碎玉！

        上海知青钟红梅到这里插队后不久，在南山寺前面的晒谷场上，放了一次露天电影《**》，接着跃进大队的高音喇叭，每天都会播放它的主题歌：“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向阳开，红梅花儿开，朵朵放光彩，昂首怒放花万朵，香飘云天外，唤醒百花，齐开放，高歌欢庆新春来！新春来！”

        每天早晨，在大队长赵跃进家吃完早饭后，钟红梅都会哼着《红梅赞》和赵星星一起去出工，赵跃进会把当天最轻松的活分给他们，有时丁丽华也会把他们俩的饭菜、或点心，给他们送到地头或田头，傍晚收工后，他们一起回家。

        在跃进大队，别的小伙子由于烦重的体力劳动，人晒黑了，手也都磨出了老茧，肩也压弯了，只有这个赵星星没干过多少重体力活，身体又发育得好，成了跃进大队长里最帅的帅哥。

        一段时间后他就对钟红梅发起了进攻，从小在上海长大的钟红梅什么世面没见过，一开始钟红梅是拒绝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钟红梅不可能彻底跟赵星星翻了脸，就这样磨蹭了一段时间后，在一天夜深人静时，赵星星爬上了钟红梅的床，钟红梅虽然反抗了几下，可没多久就从了……。

        此时，井冈大队的童家和灯塔大队的叶家，在这个农闲时节，没了往年的清闲，收到财礼后，都在忙着准备嫁妆，遵照高舜县的婚俗，嫁妆有一箱一柜、二箱二柜、四箱四柜等。考究的还有眠床、大柜、四仙桌、梳妆台等，但不管嫁妆多寡，三桶是不能少的——马桶、脚桶、腰桶，马桶也叫子孙桶，最最要紧。

        做嫁妆的师傅要分两批，箱和柜由木匠师傅“拷”，桶则要箍桶匠箍，有准备好木料后，请师傅来家里做的，也有拿着木料到师傅那边代为加工的，但在这个提倡勤俭节约的年代，大部分都是准备一箱三桶。

        在这个雪花飘落的季节，灵溪镇家家户户的“长或饭”“盐菜”，经过一个月的腌制，可以从“盐菜”缸里“取”出来吃了。

        “盐菜”有几种吃法，第一种是生吃，“取”一颗“盐菜”，清洗干净用菜刀切碎后，淋上麻油搅拌后即可吃了；第二种是熟吃，洗净切碎后，放入碗里，加点水在饭“镬”里蒸一下；第三种是用来炒肉。

        但在“盐菜”的各种吃法中，最让灵溪人津津乐道是——“盐菜煮团笋”，其中的美味只有吃惯了“盐菜”的灵溪人才知道，每当“盐菜”可吃后，灵溪人就会想起它的美味来。做了毛脚女婿的冯雪松和王国锋不会不知道，要做这道菜，“盐菜”有了，可“团笋”往往很难办到。

        在灵溪镇周边的山上，各个大队都或多或少地栽培了一定数量的毛竹，毛竹竿高可达20余米，茎秆粗者可达20余厘米，幼竿密被细柔毛及厚白粉，箨环有毛，老竿无毛，并由绿色渐变为绿黄色；基部节间甚短而向上则逐节较长，中部节间长达40厘米或更长，壁厚约1厘米；竿环不明显，低于箨环或在细竿中隆起。它的地下茎中能生出人类的食用部分——笋，在冬季还在地下时叫冬笋，灵溪人叫它“团笋”，到了春天破土而出后叫春笋。

        住在山脚下的冯雪松，近水楼台先得月，乘人不注意随时，随时可潜入竹林，挖个一、二颗送到童贝宁家，可住金家台门的王国锋难度就大了，好在他的两个舅舅是管山的，可以为他提供一点方便，在跟他舅舅商量后，给了他一个进毛竹林的机会，理论上说起找冬笋首先是看地方是有否隆起或裂缝，原理是冬笋长大过程中导致周围的泥土蹦裂和隆起。但他舅舅告诉他，用这种方法已很难找到冬笋了，既使能找见一两处裂缝也很有可能是老鼠的杰作。

        要找到冬笋要看毛竹的年份，简单的分为“大年竹”和“小年竹”，后者因为没有成熟不可能“产子”，而区别大、小年竹的最简单方法是看竹皮的颜色，年岁越多的竹其皮略带黄色，再是看竹节，小年竹有带白毛的环而大年竹没有。所以找准竹的年岁很有必要，要不然忙碌半天很可能一无所获。当然找到大年竹还要看其躯干是否粗壮、枝叶是否茂盛，如同育龄人一样，营养不良也会导致不孕不育。此外，竹山也有大小年之分，如果这片竹林今年是大年的话，明年必是小年，光顾小年的竹山必然会失望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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